应正果走在校园的剧场外沿。原来今天有场校园晚会。李司诗的一位前男友坐着一辆油光发亮的豪车,带着新女伴,踩着红地毯,以事业成功的学长身份出席这场晚会嘉宾。他似乎并不在乎李司诗的去向。李司诗只是他人生的过客。
应正果也走进剧场,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前男友在学生会的高干引导下就坐在嘉宾席,有说有笑。他终于明白了,学生会就是一个小社会,每个人大学毕业后的命运,早在大学里就被阶级固化好了。官员的子女从小就知道怎么当领导,富豪的子女从小就知道该怎么与人交际,穷人的子女从小就要学会如何享受贫穷。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爱是否深沉,并不那么重要了。那种单纯的爱情,只存在于象牙塔里。
晚会结束了,应正果来到学校后街一个人走着,身边闪过无数稚嫩的脸庞。是不谙世事,还是天真无邪?应正果笑笑。
他路过那家熟悉的咖啡馆,里面传来一个犹如风笛一般的女声,唱着徐佳莹的《寻人启事》:
让我看看你的照片
究竟为什么你消失不见
多数时间你在哪边
会不会疲倦你思念着谁
而世界的粗糙
让我去到你身边难一些
而缘分的细腻
又清楚地浮现你的脸
应正果对着咖啡馆的大门发呆了许久,这里承载的不单单是自己一个人的记忆,还有整座校园内男男女女的美好回忆。他走了进去,找了个后排的座位坐下了,点了一杯莫吉托。这里的氛围,比刚才的晚会更有人情味。驻唱歌手只需要随机的演唱,不像一场晚会那样,讲究主题鲜明、着装得体、台风稳健、流程按部就班和固定的致谢词。
我多想找到你轻捧你的脸
我会张开我双手抚摸你的背
请让我拥有你失去的时间
在你流泪之前保管你的泪
驻唱女歌手的气声拉得很长,尾音处理得很自然。
“我找到了你,可惜看不到你的脸;我张开双手,只能抚摸冰冷的你;我多想回到从前,那个拥有你的日子;如果真的可以时光倒流,我会让你不再哭泣、不再痛苦……”应正果自言自语,眼角流下了酝酿已久的眼泪。
一首歌曲唱完了,应正果擦去了眼角的泪。他远远地看着,歌手是一位个子不高的女生,有点娃娃脸,心想,倒不如在这里欣赏她的演唱,打发这个寂寞夜晚。他就坐在位置上等着,等她开始诠释下一首“别人的爱情”。
该怎么称呼她呢?就叫她风笛天使吧!
风笛天使停顿了一会,对着台下的一个女生微微点头,不知是要干什么。台下的女生随之站了起来,走向台上。风笛天使起身让座,向台下鞠躬,与那女生完成了换班仪式,拿起台下的一个背包。
风笛天使向应正果的方向走来了,应正果看清了她的脸,有点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到过。风笛天使主动向应正果点点头。她急匆匆地奔出门外,似乎是在赶时间,只留下一身洛丽塔衣裙的背影。
“难道她认识我?”正在应正果迟疑的时候,台上的换班女歌手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演唱。
这位女歌手唱歌没有感情,和风笛天使差远了。应正果礼节性地听完了整首歌,喝完杯中的酒,怀着空虚的内心离开了这个地方。
那个风笛天使到底是谁?回到渔家村的应正果有点后悔没有向店员打听。她的歌声一直在应正果的脑中反复回荡,倒也给他低沉的情绪带来几分色彩。
两天后,应正果在全市医院查遍了,始终查不到任何关于李司诗的治疗信息。数据库像是被人刻意删除了。就当她是去往了无色境界,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吧!
失魂落魄的应正果独自来到渔家村,决定走出这低沉的情绪。应正果发了一条微信给赵达轲,却久久没有收到回复。赵达轲的朋友圈永远停格在离去的那一天,他似乎已经弃用了这个号。
应正果溜达到了村子东边的田地,空无一人,田地已经长出野草,他还不知道那位老者去世的消息。此时的他找不到倾诉的对象,又不得不掉头往回走。
《脉轮经》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司诗都走了,还要应正果找到它。那《脉轮经》中一定藏着莫大的秘密。他想着想着,便想到了孙长钦。
此时的孙长钦正在思齐瑜伽馆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看手机。尽管提高了课程价格,跟他预约私教课程的会员还是蜂拥而至。眼下,这位渔家村的明星正享受着事业、游戏、恋爱带来的三重快感,忙得不亦乐乎。
思齐瑜伽馆的田易昕教练,也开始对孙长钦刮目相看。课后,他主动邀请大家去饭店吃饭。田教练开着跑车,载着孙长钦、范栎二人,一同前往渔家村最豪华的高档酒店用餐。
“服务员,点菜!”田教练把皮包往桌上一扔,显得很有老板风范。
这位田易昕教练的爸爸是馆里的大股东,田教练每个月只在馆里上一节课,拿的是馆里教练的平均工资。原来田爸爸对瑜伽很有兴趣,觉得这东西可以延年益寿、陶冶情操,便想让儿子在这个领域有大作为。田易昕并不这么想,他虽然自幼便学习过瑜伽,但不想以瑜伽作为职业,只是以消极怠工来反对父亲的决定。
这让纪光年馆主在中间当了和事佬,这不是白白养活了一个人吗?
“先生,你好,这是菜单。”服务员谦卑地鞠躬。
“来几个最贵的菜。”
服务员指着菜单介绍着各个最贵的菜品。
“真啰嗦,你直接上菜就行了。”田教练摆了摆手。
“菜价一共是一万一千零八十三元。”
“唉,真啰嗦,去去去,去上菜。”田教练直接把服务员给打发走了。
一旁的孙长钦和范栎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这顿饭要他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我们应该叫你田总呀!”范栎伸着脖子,露出了一副阿谀奉承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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