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上路凉爽的很,有燕王妃与敦柔县主的马车行进速度并不快。
朱棣与道衍两匹马有意走在最后相并而行,朱棣忧心忡忡道:“道衍大师,此次新立锦衣卫所必然要大开杀戒,几千官员受累。父皇要我为锦衣卫坐堂,必然得罪天下官员,你有什么好办法让我独善其身么?”
道衍面色微变,勒住缰绳停了马,朱棣也勒住马停下。
道衍略为沉思才说道:“殿下,难啊。既然陛下下决心大开杀戒,您又不能阻止与拂逆陛下意图,便只有抚恤这一条路了。陛下做此得罪百官之举,亦是无奈之选。如今官场浑浊不堪,绝非刮骨疗毒能解,所以陛下选择壮士断腕这一条路。可如此一来,杀个人头滚滚,谁还愿意做官?谁还敢做官?辞官的不会少,加之忽然空出千百主官位置,怕是大明朝要无官可用了。”
朱棣惊道:“会那么严重?”
“嗯。人心如此,谁不怕死?”
“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开科取士是条路。不过,新科进士都是些青毛愣子,不磨砺几年是难当重任的。想来只有举荐士子更快捷些,能立即为朝廷所用。殿下,您不如面圣之时先提出举荐之法,在人头滚滚之前未雨绸缪。若是人头落了地,怕是那些民间士子也不肯应召了。”
朱棣微微点头,“大师所言极是,立即举荐士子为官,不失为最好的办法。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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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早贪晚上路,第四日到达南京。
朱棣顾不得天色已晚,立即进宫面君。
报进后,朱棣随内官进了奉天殿,只见大哥太子朱标正劝父皇,朱标瞥见朱棣过来亲热拉住四弟手臂,说道:“爹,老四回来了,您让他也说说,一下子杀了几千上万的官员,是否可行。”
朱元璋横眉一拍龙书案,“你放屁!枉你辅政多年,这点事情还看不明白?只要三军将士稳得住,各地州府砍头几个官员能乱到哪去?如今大明官员无人不贪,巧立名目盘剥百姓,病入膏肓之体不下猛药如何祛除沉疴?要知道当年爹差点被贪腐横行的元朝饿死,你刚刚吃几年饱饭就忘了本?糊涂!糊涂至极!”
朱标被骂个狗血喷头,又不敢顶嘴,只能低头不语。
朱元璋扫了朱棣一眼,声调稍稍放低的一点,“老四,你说说你的想法。”
朱棣心说劝诫肯定是一样被骂,咱还是按设计好的路子走,不可妄言。
朱棣拜了两拜,“爹,大哥。眼下官员腐败越演越烈,除了严加惩处以儆效尤,似乎没什么更有效的法子。不过有一个紧要处应该未雨绸缪,官员杀了一大批,空出来的位子怎么办?还有,眼看着人头滚滚,难免其他官员生了兔死狐悲之心,辞官不做的亦会大有人在,还会空出很多位子来。如此,缺失大量官员为朝廷做事,岂不是税赋无人管、政令不通了?”
朱元璋一愣神,他本以为砍了上级便有下级补上,哪个王八蛋不愿意升迁?他也不想想,大明官员薪酬之低,不过仨瓜俩枣,远不如开两间店铺来的实惠。若还冒着砍头的危险,就他妈太不值了。那些一门心思钻营的狗官,不跑路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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