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西汉武帝刘彻行封禅大典之后,河南中岳嵩山的太室山一隅,结庐而起了一间不起眼的道观。
几十年过去,道观的香火逐渐的鼎盛起来,十里八乡有许多的信众,每逢农耕收获之际,都将新打下的粮食捐一点给观里。
于是观中的老道长,找到了当地烧窑的匠人,提出要求烧制了一只谷仓罐,罐子上面贴塑着仙人庙宇的样子。
瓷罐子很快交付,老道长吩咐小道童,但凡信众再捐来的粮食,每回都取出一粒,存放在这只谷仓罐里。
经年之后,老道长羽化仙逝,小道童也长大成人,做了观中主持,收了一些弟子。他也如老师般叮嘱那些后来的道士,将信众所捐之粮,取出一粒存于谷仓罐。
就这样一辈传一辈,传了上百年,按理说那谷仓罐早就该塞满了粮食,可里头却杳然难测,无论怎么晃动,似乎都不见满盈。
一转眼到了东汉末年,中原诸侯割据,战火纷乱,那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日子,道观也只剩下残垣断壁。
有一些流亡逃难的百姓藏到了嵩山,路经道观废墟,就依着残砖断瓦生火过夜。
人们想在废墟里找点食物,无意间挖出了这只谷仓罐,一个力气尚存的小伙子抱起罐子摇了摇,发现罐子中什么也没有。
惊喜与失望之余,谷仓罐就被端放在角落里。
天色渐曙,人们打算继续上路,刚要离开废墟,谷仓罐不知被谁踢倒在地,从那刻塑着仙人庙宇的门缝中缓缓流出了粮食。
人们兴奋的的叫嚷着,将罐子翻了个的底朝天,就瞧见罐子底部刻着符文,还画了五只小鬼,而不断流出的粮食足足就有五斗。
其中一位长者叹了口气说,这罐子底下,不正是当年五斗米教的符号吗!
好在饥饿不已的人们终于吃上了一口热饭,这群人带着谷仓罐继续向西逃难。
后来这只罐子就流落到了敦煌民间,直到当代也才被人发掘所获,也放在了这间不起眼的古玩店里。
等我恣意的讲完了这个故事,索恩心中暗喜,悄声说:罢了!原以为师兄要扯淡,没成想他也这么能扯,居然还有这一手,空手套白狼的买卖都做成了!这个斯瓦特河谷领主,小爷我看你怎么说。
伊德本是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听着听着情不自禁站起身来,特意拎起了谷仓罐,倒转翻了个底朝天,要看看底下是否真的刻有符文。
我微微一笑:“别找了,那符文用了一次就消失。”
伊德惊喜交加的说:“朋友,你太有才情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玄。”
伊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拉住店主杨千里问道:“哪个故事讲得好,你给我和谢玄判定结果吧!”
杨千里长舒了一口气,挠挠头央求说,二位把小店的破烂玩意吹上天了,我实在难分高下。伊德先生,我不会厚此薄彼,所以我劝你还是找邵教授来,只有他才有这个话语权!我得先离开一下,你们在这请便。
这位伊德似乎有些偏执,讲故事分明算是玩笑,他却特别上心,请我稍等片刻,随后出去打了个电话。此时索恩才对我言讲,刚出去这位伊德,就是宗师榜第十八位“乌仗那国的使者、斯瓦特河谷的领主”。
我倒是毫不惊奇:“从他讲完故事那一刻,我就知道这小子,就是个神仙老外。”
约摸过了半个钟头,门外走进来一位大胖子,那身段跟熊半尺倒有得一比,这人穿着土黄色夹克,里头是蓝白横纹衬衫,大脑门顶着稀疏的头发,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意。
伊德连忙扶住他,笑着介绍说:“这位是我在中国的好朋友,邵喜良教授!教授一辈子从事考古发掘工作,现在退休了开始研究敦煌学,就一直呆在这里。他为人特别的公证,我叫他来评评咱们的故事。”
邵喜良教授听了事情原委,八字眉耷拉着笑起来,乐呵呵的对我说,我真是欣赏你们这些后辈,尤其是你啊小伙子!我年轻那会儿只觉得,你们古董行里头,全是勾结盗墓贼的二道贩子,这些年方才醒悟,这行里真是大有人才!故事讲得真好,敢问一句,你师承何处啊?
我毕恭毕敬回道:“小子师父是闭目金睛——姜台。”
话音一落,邵喜良教授更是喜出望外,赶忙招呼伊德坐过来:“这就不是外人啊!锦和轩的老姜,那是我的老朋友,这年轻人是他徒弟,跟是我徒弟没什么区别!”
这位教授邵喜良曾参加了精鉴宗师会,夺了第十七位的头衔,被行里人称为考古泰斗,而他自己则自嘲是“五花土中客”。
教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随着古董行的扩张,许多负责文物保护工作的老同志充满抱怨,说这样岂不是让我们的辛苦付诸东流,放任文物流失海外?
教授却说,在改革开放大背景下,国家对市场经济的重视是理所当然的。将来文物也可能由市场说了算,咱们国家强大了复兴了,别说文物往外流失,反倒他们欧美的文物也会摆进咱们的堂屋里,不过最基本的红线——盗墓,任何人是绝对不可以触碰的。
就连姜台也对我提过,倘若有幸集齐了九件玉璋,确认了夏朝国库,那可要第一时间通知邵喜良教授,进行考古发掘保护,所以我深知,面前这位老教授,称得上是值得自己信赖之人。
因而这屋里的气氛,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拉上索恩,对邵喜良教授讲述了在杭州的所遭所遇,邵教授也高兴的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原来这甘肃最大的古董字号,乃是西北天柱马昆仑马敬斋创办。马敬斋其人在宗师榜排名第八位,不是因为其人眼力绝佳,而是因为他有三个贴身的掌眼师傅。
第一个是宗师榜第十三位:蜀中奇才张济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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