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与呼吸极度困难之中,陆潜听到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巨大的气流卷裹在自己身边,扰动着陆潜身上每一根毛发。手持光源的灯光在黑夜中闪烁摇摆,人声开始嘈杂。
两个人跑过来,把陆潜从天水身边接过安置在担架上,抬着担架平稳地小跑向直升机。
陆潜仰卧在担架上,看到天上的星星剧烈地摇晃,就像爷爷带他去捕黄蜂的那晚。
那晚他无力地看着爷爷闭上眼睛,今晚,他又做到了什么吗?
身边仍有女子的香味萦绕,他知道应是天水仍随在身边。
或者是他的幻觉,也许是他希望天水还随在身边?剧痛时身边的依靠,是无以形容的重要和切心入肺……
陆潜感到担架进了飞机,这专用于救援的直升机内部相当宽敞,但他似乎仍听到有人在说空间不够,需要再增机支援,伤者太多了。
舱内的舷窗都被隔闭了,陆潜不再看得到星光,舱内的光照相当好,一片亮白,对陆潜来说甚至是有点刺目,他紧紧闭上了眼睛。
他又被转到床架上,床架也被起到30度角的半坐卧状态,陆潜本就赤着上身,医护不需要替他除衣服,只帮他把数据器和手表都解下,随即身上一下刺痛,医护已在给他注射。
有人在大声对他叮嘱着什么,陆潜又睁开了眼睛,数不清有几个戴着口罩的人头在眼前晃动着。接下来各种管子开始接到身上,陆潜并不懂得周遭的人在给他做什么。
那是一些监控器械,医生在为他进行的穿刺放气操作。他已经发生气胸。
陆潜感到疼痛感在消失,他可以确定医生在开始时的那一针注射应该是某种镇痛剂,并且开始起作用了。
也许是因为太累,疼痛感渐褪,陆潜的神志也同时开始模糊,鼻中的化学药剂味道,天水的香气,野外的柠檬气味混杂在一起,他已无法判别。
恍惚中,陆潜仍生出犹疑,这些医生是怎样应对体质千差万别的突变者的……
千足!千足怎么样了……陆潜猛然感到一阵急剧的心痛与担忧!
然而已经容不得他再多想,身体的倦怠一层层地席卷而来,陆潜禁不住颤抖起来,他的神志进一步模糊,身旁似乎又抬上来一个伤者,他已无法辨别那是谁。
直升机震动着又起飞时,陆潜已经完全完全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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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人形的银亮机甲怀抱着一个女子如坠落一般从SN区兴恩酒店的天顶落下,着地前喷气如潮,速度稍减,却仍发出哐然一声巨响,前扑几个踉跄。
稳住身形后,机甲长身站起,他的背后,是已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兴恩酒店主楼,数处燃火,残破之处冒出滚滚青烟。
十数名身着十九局制服的人向他集结过来,为首的是任赛区组委副主席的地水。
机甲脖颈处骤然喷出一团气来,头部开始平缓上移后撤,机甲主人露出面目,正是组委主席Mhel。
他扭转身,把怀中已经昏迷过去的灰枭交给靠上来的地水。
Mhel长长吁了口气。
与刚才那人的对战仍让他心有余悸。
那个据说出身于十九局X处,曾经杀掉自己的恩师艾娃,携重要资料潜逃,负背叛重罪,与蟹蛛同一级别的十九局S级通缉犯,米迦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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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潜猛的睁开眼睛,感到全身湿湿的冷汗,一阵燥热。
很安静,只有什么仪器在稳定地发出轻微的嘀嘀声。
“你醒了?”耳边传来声音,是……天水的?
陆潜扭头看去,果是天水无疑。那双眼目中没有天火的戏谑,那口中也没有天火的热烈。
陆潜想到自己曾经经过这样的场景,那时坐在身边的是刘尚澜。
陆潜腾地坐起来:“千足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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