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正平静地说道:“我警服系统内部的事情本来无需向你陈部长汇报,只不过今天既然当着顾书记、陆省长以及各位常委的面,我就把这件事情给解释一下,据悉,犯罪嫌疑人陈平纠集大量社会不法分子对他人进行围殴,未果之后,他招来在东江市公安局作为刑警大队长的堂哥,也就是你,陈部长的外甥陈郎,对受害人实施了枪击,导致至今仍住在医院,考虑到一些原因,省公安厅决定对其实施逮捕,并将以陈郎为首的几名警员控制了起来,目前我们的警员正在展开突击审讯,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出来。”
听完梁天正的叙述,一众常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陈向年争论了这么久,原来居然是在为自己的儿子开脱,众人的目光汇集在梁天正的身上,惊叹于这厮居然敢公然的挑战陈向年,看来事情绝没有表面这么简单,梁大厅长绝不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受害人”而向陈部长发难,政治场大忌就是无端树敌。
陈向年冷哼两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如果掌握了切实的证据,只管光明正大的来抓人,我陈某人身为国家干部,绝不会徇私舞弊,纵容自己的儿子,可你们偷偷摸摸的是什么用意?据我所知,当晚省公安厅所出动的乃是特勤人员,我儿子是恐怖分子吗?值得你们这么兴师动众?据现场目睹全经过的人说,当时特勤人员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武力制服,你们就是这么执法的?”陈向年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所了解的,尽管混蛋了点,伤天害理的事还是不会去做的,梁天正很明显是在小题大做,他到底是什么用意?是有人指使,亦或是他想针对自己?
陆之航冷静地听着二人的辩论,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放在顾天成的身上,他所关注的就是顾书记将会给出怎么样的一个态度,如果他能做到不偏不起,即使自己略微让步,也是可以接受,但是倘若他一味的维护陈向年,即便撕破脸皮,他也定然据理力争,抗争到底。
梁天正冷道:“我警服系统办案,不需要向你陈部长交代,陈部长,你不觉得自己已经越权了?就因为嫌疑人是你的儿子?”
陈向年双目一瞪:“梁天正,你这是什么态度?”
顾天成始终波澜不惊地面孔终于动了动,他的目光看向梁天正:“天正同志,我想知道你们警务部门对嫌疑人的控告,掌握切实证据了吗?如果证据确凿,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说,按照司法程序,自然是没有人情可讲,谁也不能插手。倘若证据不足,你们也不能揪着人不放,现如今是一个言论自由的社会,向年同志是一个国家干部不错,同时也是一名父亲,关心儿子属于人之常情,你们可以限制他的自由,但不能完全与外界隔离,法律条文里也没有这一条,你懂我的意思吗?”
梁天正认真说道:“顾书记,我们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走司法程序,目前所缺的就是人证,我们正在加紧搜集,这个时候恐怕并不方面与外界接触。”梁天正把目光转向陈向年:“陈部长,如果你坚信自己的儿子没有犯罪,那就应该相信我们警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同样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陈向年皱着眉头,说道:“知子莫若父,我当然坚信自己的儿子没有犯罪,可我信不过你们,我要见自己的儿子了解情况,这应该是法律所允许的吧?梁厅长,你坚持要将他完全与外界隔离,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梁天正说道:“捍卫法律的尊严,是一个警服人员最为神圣的责任,我打什么算盘?我对国家、对党、对人民负责,有什么不对?”
顾天成一张脸沉了下来,陆之航早上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向他说了一遍,但是顾书记有自己的考虑,陆之航毕竟是外来人,来苏北是向他夺权的,陆之航在平海的政绩让很多人为之嫉妒,这是一个有着真才实学的实干家,而且有自己的主见,绝不是那种随波逐流、不择手段往上爬的政客,如果陆之航是后者,顾天成并不会犯愁,只要他肯跟着自己的步调前进,关键时刻拉他一把也未尝不可,可他却不是这个性子,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整个苏北一直以来都是顾书记当家,现在来了一个过江猛龙,由不得顾天成不犯愁,他的政治生涯就快走到终点,越到晚年,顾天成就发现自己对权力就越加眷恋,苏北是一个大棋盘,在自己完全卸任以前,顾书记决不允许他人指手画脚。
顾天成说道:“天正同志,我说了,如果你们掌握了切实证据,就走司法程序,旁人自然无话可说,否则就按照程序来,可以限制犯罪嫌疑人的自由,但绝不能完全与外界隔离,我的意思表达的够清楚了吗?散会。”顾天成站了起来,他的强势在这一刻彰显的淋漓尽致。
梁天正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他或许可以依仗着陆之航对陈向年进行反击,但在面对顾天成的时候,却没有这份勇气。他不说话,并不代表陆之航也不会保持沉默,陆之航权衡再三,知道是时候在苏北这片大地上发出自己的声音了,顾书记一家独大的时代应该成为过去。
陆之航缓缓说道:“顾书记,我认为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让犯罪嫌疑人来接触外界。”他说出这句话,并没有立马往下说,而是静静地观察着已经站起身来的顾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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