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庆笙害怕田伯光追来,摸黑夜行,走了一夜到了天明时,望见了远处有一城盘桓山水之间,心头顿时大喜,拎着裙角抱着绿绮跑了过去。
走近一看,见那城门之上挂着两个隶体大字——衡阳。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湖北境内了。
这一夜走得慌张失魂,腹中饥饿,口中干涩,走在城中时看到沿街店铺正摆卖各种香喷喷的早餐吃食,咽了咽口水,手往怀里一摸想买几个包子充饥,发觉钱袋不知道遗失在哪里了。
董庆笙当下便想学当初小混混的做法,抓上几个热包子拔腿就跑,但是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假教主做惯了,见街上行人众多一时拉不下面子来,只驻脚留恋地望了那热气腾腾的包子笼一眼,继续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抱着绿绮蹒跚前行。
他才走了一会儿,走到一家酒楼前,看到酒旗飘飘,上书“回雁楼”三个大字。
从酒楼中传来阵阵菜香酒气,董庆笙饥渴难耐之下心头大动,便想做一回梁上君子,到酒楼厨房里弄些食物来填饱肚子。
方才这样一想,眼中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人,一男一尼,男的乱头披散在肩头,鹰目勾鼻,不是田伯光是谁。
“娘的,冤家无处不相逢。”董庆笙暗暗叫苦,连忙躲在一根柱子之后,悄悄瞅了过去。
田伯光身后跟着的尼姑,秀美柔顺,正是昨夜山洞里的那个小尼姑。
董庆笙眉毛一凝,暗想道,“小尼姑怎么被抓了,难不成令狐冲已然……”他心头不禁有些愧疚和担心。
正想着,只见田伯光领着小尼姑走到酒楼前,叫道:“小师父,你有沉鱼……沉鱼落雁之容。这家回雁楼就是为你开的。咱们上去喝个大醉,大家快活快活罢。”
小尼姑羞粉脸通红,极为嗔怒:“出家人不用荤酒,这是我白云庵的规矩。”
田伯光大笑:“你白云庵的规矩多着呢,当真守得这么多?待会我还要叫你大大的破戒。甚么清规戒律,都是骗人的。你师父说不定也经常躲着你们,偷偷地喝酒吃狗肉,说不定,嘿嘿嘿……”
白云庵。
董庆笙听完这句话,当即肯定了小尼姑定是仪琳了,那么昨夜那个救了自己的男人果真是令狐冲无疑。
仪琳听了田伯光的话,辩驳道:“你瞎三话四,我师父从来不躲了起来,偷偷的喝酒吃狗肉。”
田伯光这恶贼不耐,伸手抓住小尼姑衣襟,说道:“你不上楼去陪我喝酒,我就扯烂你的衣服。”
仪琳果然害怕,只得乖乖随田伯光上了酒楼。
董庆笙见状心头暗骂,“这恶贼真卑鄙!这样子逼迫一个小女孩也不羞,妄为江湖上有名的人物。”见他们进了门,就绕到酒楼背后,等四周没人注意,便施展轻功溜进了后院。
他本来想直接窜到前面去,但是鼻中突然闻到菜肴飘香,顿觉肚子呱呱叫,便循着香气找到厨房,厨房里几个大厨正忙着炒菜,旁边桌子上摆满了已经做好的菜肴,热气腾腾,荤素齐全,什么翡翠白玉汤,什么红烧狮子头,什么八宝野鸡,奶汁鱼片样样颜色鲜美诱人,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其实董庆笙在黑木崖吃得菜肴每样都比这些酒楼里的要精致昂贵,但是他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宛如在监狱憋了几十年壮汉,母猪都赛貂蝉了。
他自矜身份,还是忍耐了半分钟,奈何馋虫勾魂哪里能够忍耐得住,贼心大壮之下,什么身份都丢到脑后了,溜上去连连几手点晕了厨子,然后搬了张椅子,坐在桌边大吃特吃起来。
期间来端菜的伙计,也被他打晕了不知多少个,反正是一个躺一个,来一双躺一双,被他通通敲了闷棍,地面上连同厨子在内横竖躺了十三四人,到最后终于没人来了,想必所有的伙计都被打晕了,幸好外头正热闹着,一时没人留意到有什么不对。董庆笙安心吃饱喝足之后,才抹干净嘴唇,才想起正事,赶紧剥光了地上一个伙计的衣衫帽子换了,又将自己的衣服物件都小心藏好后,匆匆抱了坛酒坛直奔前楼。
田伯光拉着仪琳坐在二楼窗边,面前摆满了一桌子荤菜,牛肉、猪肉、鸡鸭、鱼虾样样皆有。董庆笙目光探寻到他们时,见他正夹着一片肥肉往仪琳的嘴里塞,仪琳紧闭着嘴左右苦苦躲闪,小脸憋得通红。
田伯光见仪琳死活不吃肉,便威胁道,“你再不吃,我便要撕烂你的衣服,让这酒楼里的人都看到你的身体了。”
仪琳眼中泪水滚来滚去,被他逼得差点没哭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