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庆笙在人墙后才站了一会儿,便发现有人不时回头拿眼瞧自己,目光或奇怪或炽热。董庆笙皱了皱眉,低头一打量便恍然大悟。厅堂明亮如昼的灯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袭白罗裙上污渍和血迹混合成浑浊的一团,不堪入目。最主要的是,那轻薄的衣衫兀自紧紧贴在肌肤上,曲线毕露无遗,他身材姣好,因此有些男人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又看一眼。
董庆笙浑身燥热,臊着脸抬起双臂护住了坚挺的胸部,谁敢回头望便恶狠狠地一一瞪回去。几个脸皮薄的青年倒是不好意思看了,却有几个资历丰富不当一回事,目光忒为下流。幸好这时场中局势发生变化,诸人的注意力立刻又被吸引了过去。
余沧海和那小驼子两句话不对头,当即冷场,便有一个身材适中的中年男子从主位上站了起来,朝余沧海和那小驼子拱了拱手,笑着打圆场:“余观主,木兄,两位既来到舍下,都是在下的贵客,便请瞧着刘某的薄面,大家喝杯和气酒,来人哪,酒来!”家丁们轰声答应,斟上酒来。
这人必是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的师弟,今次金盆洗手的主角,刘正风。董庆笙望了他一眼,不由暗道:“不知道那‘笑傲江湖’的曲谱在他身上没有。曲洋的琴技确实高绝,这刘正风能与他结为知音,琴箫合奏,想必在音律上的造诣也是不凡。他二人合毕生精力谱写的曲子,还敢唤作笑傲江湖,我倒是好想见识一番。”
余沧海和那小驼子见刘府家丁斟上酒家,却都不出手去接,彼此冷眼相瞧。那小驼子眼神恶恨恨地盯着余沧海,似乎恨不得要把他抽筋扒皮活活吃了。余沧海见他对自己满是敌意,怒气上冲,一伸手,便施展擒拿法抓住了他手腕,说道:“好!好!好!冲着刘三爷的金面,谁都不能在刘府上无礼。木兄弟,咱们亲近亲近。”
那小驼子外貌奇陋胆识惊人,面对余沧海这一代宗师的人物也丝毫不惧,没想到武功却极其低微,被余沧海一把轻易就抓住了。顷刻,额头黄豆大的汗珠就一滴滴渗将出来。想是余沧海凝力不发,要逼迫他屈服讨饶。
瞧他额头青筋痛得直跳,脸上却神色傲然,丝毫不屈。董庆笙便在心头暗暗骂他愚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敌强我弱,怎能不自量力以卵击石。却是因为罗人杰和黎姓汉子的缘故,董庆笙对青城派心生厌恶,此时不由自主地站在了小驼子的阵线上,颇同仇敌忾之感。
他正想着,忽听得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余观主,怎地兴致这么好,欺侮起木高峰的孙子来着?”董庆笙闻声转头一看,只见厅口站着一个肥肥胖胖的老驼子,这人脸上生满了白瘢,却又东一块西一块的都是黑记,再加上一个高高隆起的驼背,实是古怪丑陋之极。
这老驼子身材臃肿,行动却敏捷无伦,董庆笙只觉眼睛一花,见这驼子已欺到了小驼子身边,在他肩头拍了拍,说道:“好孙子,乖孙儿,你给爷爷大吹大擂,说甚么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爷爷听在耳里,可受用得很哪!”说着又在他肩头拍了一下。他第一次拍肩,小驼子全身剧震了一下,余沧海手臂上也是一抖,险些便被震开了手。木高峰一拍没将余沧海的五指震脱,一面跟小驼子说话,一面潜运内力,第二下拍在他肩头之时,已使上了十成功力。余沧海虎口欲裂,再也捏不住,只得放开了手,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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