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花溪城最高的茶楼,茶楼之上一群武林高手的打斗吸引了无数路人的驻足。
陆判不玩逐个击破的那一套,他直接伸手便去捉李逸峰,冠凌烟看到出剑相抗,缠住了陆判。李逸峰飞避到屋顶之上,那伙杀手里已有三两人飞上屋顶将其围住,南彦纵身跃上屋顶相助,看到南彦上屋顶,几个杀手也纷纷跳了上去,心邰、宇晟、杨桃、卫毅之相继加入了战斗。
在花环摊前的一战,李逸峰等人击杀的是这伙杀手中武功最弱者,这一战杀手阵营里补充进了诸如陆判、蛇君等高手,打起来相当吃力。
李逸峰被三个此前交过手的人围攻得不停后退,从屋顶一路打至街道,再由街道打上屋顶。佳人和杨桃合力对付蛇君,不敌,双双受伤。就在两人受伤跌倒之际,蛇君直奔李逸峰而来。若说先前围攻他的三人他还能勉强应付,那么蛇君的加入令整个局势大大不妙。
另一边的冠凌烟和南彦显然注意到了这种不妙,想要脱身相助李逸峰,却都有心无力。冠凌烟遇上的陆判在江湖中无名无姓,却是当世顶尖高手,冠凌烟纵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功力,对上他也很是吃力,“鸣蛩剑法”再也不现往日辉煌。围攻南彦之人不是顶尖高手,却是江湖中罕见的一流高手,南彦想要脱身也有些难度。心邰武功略逊于李逸峰,如今被三个人围攻,实难抽身。剩下的宇晟和卫毅之更不用说,武功在年轻人中虽出类拔萃,但比起一心习武的江湖中人只能说是够防身罢了。
受伤的佳人和杨桃是这群人中唯一没有被敌人缠住的,两人虽已受伤,仍拼尽全力冲上前去相助李逸峰,奈何受伤的两人在蛇君眼里就是荒地的杂草,不值一提。
佳人与杨桃一左一右向蛇君出掌,未到跟前,蛇君就已用手中的木棍挥出一道气墙,震得二人飞坠至地上,李逸峰也受这道气墙影响,不由后退了几步。
此刻的佳人和杨桃再无气力相助李逸峰,只能眼睁睁看着蛇君用手中木棍像打蛇一样朝李逸峰心口打去。除蛇君外,李逸峰还要应付另外三人,前后左右四面均被围住,不得以之下,他只能选择上下闪躲。也亏得他常年送信,练就了一身不错的轻功,否则这种情况下早就一命呜呼了。
一直闪避也不是办法,长时间的闪避消耗的是体力,体力跟不上,李逸峰依旧会身处险境。他有些绝望地想:莫非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李逸峰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但是他不想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死,他的潜意识里总有什么事情想要搞清楚,好像搞清楚了某件事,他纵是死也无憾了。
他分心之际,蛇君一棍忽至胸口,血腥味经过咽喉,在口腔里充盈,最后鲜血喷涌而出:我要死了吗?我还有事情没搞清楚,怎能就这样死去?
他的身体自高空坠下,张佳人眼泪夺眶而出,她想去接住他却有心无力,她此刻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蛇君一棍方落,一棍又起,木棍自上而下,冲李逸峰胸口而来,木棍带出的棍气形成流动型的圆锥状包裹着木棍,这一棍只要击下,李逸峰就只能奔阎王殿而去。
棍气离李逸峰越来越近,木棍也离他越来越近,三寸,两寸,一寸......突然,一把蒲扇横向飞来,挡在了棍气和李逸峰心口之间,气流瞬时由圆锥状被蒲扇挤压为半圆,接着变成平面的气墙,最后四散开去,蛇君的木棍也偏离了原有的方向,自高空坠落。
蛇君眼中的得意变成诧异,继而变成惊恐,他飞速落下取回木棍,站上屋顶。只见下落的李逸峰被一个戴竹笠的壮硕男人接住了,躺在李逸峰身上的蒲扇也被男人拿回了手里。男人头戴竹笠,蛇君自上而下俯视他,因此看不清面孔,只能看到他穿一件敞开肚皮的灰色衫子,脚上穿着一双蒲草编织的拖鞋。他把李逸峰从高空中接下来,放到地上,抬头正好对上蛇君审视的目光。
蛇君终于看清楚男人的样子了。这是个极为普通的男子,浓眉大眼,黑黑壮壮,一脸络腮胡,跟大街上走着的普通壮汉没什么区别。蛇君也是一个模样普通的人,他清楚地知道,模样越是普通的人越是不能小看,尤其是刚才蒲扇击落木棍的那招,非绝世的高手绝不可能做到。
蛇君还在打量那个拿蒲扇的男人时,先前攻击李逸峰的三人已到了街面上,他们直冲李逸峰杀去。拿蒲扇的男人收回了看向屋顶的目光,他手持蒲扇挡在躺在地上的李逸峰身前,扇子左扇右挥间,那三个杀手就已倒地不起。蛇君在屋顶上看着这一切,目光里的狠厉又变回了先前取木棍时的惊恐,他拿木棍的手不由紧了一紧,喉结上下动了动,咽了口唾沫,身为一个杀手,他说出了土匪强盗常用的黑话:“风紧扯呼!”
话音刚落,杀手组织其他人纷纷停下战斗,跟随他一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杀手里只有一个人没走,那个脸颊深深凹陷的男人——陆判。他依旧在跟冠凌烟对打,似乎他的目的已经从杀李逸峰,转变为了打赢眼前的老者——冠凌烟。
众杀手离开后,心邰、宇晟、卫毅之和南彦都赶到了街道上,他们扶起了躺在地上的佳人、杨桃和李逸峰,为三人包扎。
包扎完,宇晟主动走到拿蒲扇的男人面前拱手道:“多谢侠士相助,不知侠客姓名。”
拿蒲扇的男人憨憨地冲他笑了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我哪里是什么侠客呀。在下姓曾,名阿飞,外号肥波,你叫我肥波就好了嘛。”
“肥波?”宇晟也笑了,“在下阿晟,这几位是我的朋友,心邰、卫毅之、南彦、佳人、杨桃,你救下的那位姓李。”
“呀,我居然救了个名人!”肥波傻乎乎地笑了起来,虽然宇晟没有说李逸峰的名字,但凭借其他人的名字和相貌也能猜到他救下的人就是近一年来江湖上人人都在讨论的李逸峰。肥波笑了会儿,热情招呼道:“你们刚来花溪吧?这一路的追杀想必也吃不消,如今这三位还受着伤,要不去我家住几天,我儿子可喜欢你们这位李兄弟了。”
“这......”宇晟对肥波是敌是友,救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一无所知,自然不敢随便去肥波家里,但那群杀手一天就能发起两轮追杀,若是没有肥波这样的高手在,李逸峰此番怕是得魂断花溪了,犹豫了许久才道:“盛情难却,却之不恭。”
听到宇晟答应去自己家里住,肥波高兴地说了一大堆话,说完又朝屋顶看去道:“那老头和那个男人的武功好生厉害,老头跟你们是一起的吗?”
“那是冠前辈,跟我们是同路人。”宇晟答。
肥波看了一会儿道:“这么精彩的打斗我还第一次看呐,那个冠前辈用的剑法好像失传已久的‘鸣蛩剑法’,他姓冠?莫不是冠凌烟的后代。”
宇晟看着肥波笑了笑,没有说话。
肥波看着看着又道:“那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是什么来历,你们可知道?”
“听他的同伙叫他作陆判,江湖上倒是没听过这号人。”宇晟答道。
“陆判?他同伴里不会有牛头和马面吧,哈哈哈。”肥波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发自内心地叹道:“这个男人的武功比你们那个冠前辈有过之而无不及呀!刚才伤你们李兄弟的人处处下杀招,这个陆判倒是处处留手,似乎意不在伤人。这个男人的武功之高,倒是举世难寻了。”
“他的武功比你如何?”宇晟问道。
“比我?哈哈哈哈,这比不了!比不了!”肥波摇着蒲扇哈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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