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留,你的技艺已经有了一定的火候了,可以不用每天都来师傅这的。”一个一脸络腮胡子,面容苍劲,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对何子留说道。
此人正是何子留的武学老师林丛山,据说曾是赵国八十万禁军教头,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枪法。
何子留从武器架上,拿起自己常用的银枪,在手上掂了一掂,说道:“学无止境嘛,师傅你不要赶我走。”
自从两年前,从私塾离开后,何子留便在父亲的要求下,和兄长们一起跟随林丛山练武。两年多来,何子留对林丛山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虽然林丛山看上去颇有草莽之气,但看在何子留眼里却是格外可亲。
“我知道你其实是为了躲避家里的两个哥哥,才天天往我这跑的。但是你要记住,再高强的武艺,没有一颗强大的内心,也都只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两年来,林丛山对何子留的身世情况已经了解了许多,也知道他常年受自己的两个哥哥欺凌。
和他那两个成日懒散怠惰,对林丛山没有任何恭敬之意的哥哥不同,何子留对待林丛山是敬爱有加,训练也很刻苦勤奋,林丛山自然也是对他十分喜爱。
“知道了,师傅。”似乎被林丛山的言语戳中了软肋,何子留手中迅猛直刺出的一枪,不由滞缓了一下。
林丛山站在一旁,观看着在何子留手中虎虎生风的银枪,心中若有所思,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你可在外面听说过什么流言蜚语?”
银枪在手,何子留心中的愤怒之情和窝囊之气似乎找到了出口,化成阵阵威风,八面四散而去。听到林丛山的问话,何子留面色一冷,手中银枪更为迅疾,有如银蛇乱舞,意欲斩金裂石,却是没有回答林丛山的问题。
林丛山见何子留手中长枪威势更甚了几分,知道他是在发泄心中的压抑,喃喃地说道:“看来你是听说了,你爹常年出外,发生这种事也是难免的。你有没有想过等你爹回来之后,告诉你爹?”
“没有。”何子留手中银枪猛劈于地,激起一地飞舞的扬尘。
大哥何足道和四姨太钱氏乱伦的奸情,何子留不仅听说过,也曾撞见过。只是五年来,一直受到何足道欺辱的他,在无形中对自己的大哥产生了一种难以挣脱的恐惧之情。何足道就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他深深地笼罩在其中,动弹不得。
“你家的事,我本不该管。但是看着你如此消沉,我实在是有些痛心。男子汉,当顶天立地,敢作敢为。你如果继续这样容忍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你的两个哥哥扫地出门,到时候,怕是现在这样规规矩矩的生活都过不上。你不如就以此事为开端,立一立你在众人之中的威信。我看得出你爹还是很喜欢你的,他也是叹你没有男子气概,才肯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习武。”林丛山身为一介武夫,骨子里都是血性,想什么说什么,不像只会满口伦理道德的迂腐夫子,讲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多谢师傅指点,徒儿今日有些累,就先告辞了。”听了林丛山的一席语,何子留心乱如麻,早已没有了再继续练下去的心情。
林丛山看着何子留心事重重的神情,知道以他的性格,一时定难决断,说道:“也好,你自己好好想想。”
“嗯。”何子留接连插了三次,才将手中的长枪重新放回武器架中,神情沉重地走出训练场。
……
时值三伏天,炽热的阳光给人芒刺在背的感觉,天气闷热到让人意欲作呕。连平时到处追着人跑的疯狗都不敢随意走动,成群地聚集在树荫之下,耷拉着脑袋,喘着粗气,如同患了瘟疫。
何子留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么一条狗,一条从来没疯过,一天到晚摇尾乞怜的狗。他不敢叫,因为有人比他叫的更凶;他不敢有所埋怨,因为埋怨只会让别人更欢乐。那些人把他的悲伤和痛苦作为自己快乐的源泉,看着你敢怒不敢言的神情,笑得前俯后仰。
“子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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