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个人影伴随着四散的烟尘被砸入了一地废墟中,悄无声息。良久才看到他摇摇晃晃地站起,剥开烟尘,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一个黑色长发,肤色白净,眯眯眼的东大陆男子从尘雾中走出。他一只手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女婴,一只手握着一柄古朴的长剑。虽然他的衣衫破烂,但仍脊背挺直,仗剑直立。
这个男子现在的模样颇为狼狈,全身上下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但纵使尘灰满身,他的嘴角仍留有一丝柔和;纵使血污浸衣,他的眼角也始终保持着一分笑意。
尤利躲到了一旁,小心观察着街面上的变动。
“不要再挣扎了!关山月,交出那个女婴,跟我们一起回去!”
一声厉喝响起,只见三个身着白色长衫,背负长剑的人从这个关山月飞来的方向飘然而至。领头的一人怒目圆睁,冲着关山月喝到。
“没想到……就算逃到了西大陆……你们这帮烦人的家伙还是咬了上来……
“哈哈哈哈,回去?我回去做什么?继续被关在那个牢笼里,做一辈子你们封印四凶的活容器吗?”
关山月一甩衣袖,潇洒地笑道:“别做梦了!休想!”
“你这是在胡闹!”
“胡闹?”关山月微微仰起头,看向了遥远的天际,“不,我没有胡闹,我只是在遵循……我的大义。”
……
十七年前,东大陆,天机府。
蝉声空鸣,阳光洒落,清新的林间。小小的关山月甩着自己的小短腿,正在卖力地追捕着一只花蝴蝶。
“呜哇。”
关山月一个不小心绊在了一截树根上,摔了个狗吃屎。
“呜呜……哇!!!”
三岁的关山月明显还是一个娇弱的小孩子,手被擦破了一层皮,疼得小关山月立马哇哇大哭起来。
“哎呦,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关山月的哭声,一个身穿粗布蓝衣的方脸青年急忙上前来扶起躺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关山月,一边检查着关山月的伤势一边温言安慰着他。
“不哭不哭,来,哥哥给你做个鬼脸了。唔啦——”
“嘿嘿哈哈……”关山月终于破涕为笑,开心地鼓起掌来。
这个外表粗犷,内心柔软的男人,就是关山月亦师亦友,亦兄亦长的前辈——白方。
他是在宗门里关山月第一个认识的人,从小到大一直看着关山月成长,看着这个瘦弱的小个子怎么样一步步成长为一个清朗的少年。
与其他进入天机府的弟子不同,关山月在三岁时就被主动召入宗门,和同门那些十来岁才来参加入门考核的同门师兄弟们一直格格不入。只有白方,愿意一直守候在他的身边,扮演着一个兄长的角色。
后来关山月也曾问过白方,为何愿意一直照顾这样的自己,白方的回答是:
“我就觉得······可能上辈子我是你爹吧,毕竟父子之间那种感应······你懂的。”
然后就被关山月给揍了一顿。
温馨而愉快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时光在飞逝,白方早就到了要为宗门出任务的年纪,而关山月却一直因为宗门里的种种阻挠,被迫留守在宗门内。
随着白方出任务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两个人的见面时间也一次比一次短。
很多时候,都是关山月一个人独自坐在树下,望着月亮,久久无言。
而到了关山月十三岁时,宗门终于交给了他一个任务——用自己的肉体作为封印四凶的容器,为了宗门与天下的苍生,当一个活着的人肉封印,一辈子镇守在宗门中。
一切都是为了大义。
这是宗门从小教导给关山月理念。
一切,为了大义。
所以他点头,同意了这个,也许早就被一些有心人安排好了的任务。
刻骨剜肉,蚀皮破肤。这是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想象不到的痛苦。整整五年时间,关山月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身体内外的每一块血肉,都被强行铭上了繁复的阵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