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眼盲,嫌少走动,公子来去匆匆,没见过也正常。”老尼姑笑了笑,低头喝茶。
“敢问师太尊号,如何称呼?”
老尼姑淡淡笑道:““破庵废人,法号不足挂齿!””
辰枫起身站立,重新斟了杯茶,双手举起,道:“晚辈借花献佛,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感谢您慈悲为怀,留宿晚辈。”
“公子不必如此多礼。”老尼姑缓缓接过象征性的沾了沾,放置桌上:“面来了,坐下,坐下吃。”
辰枫看向门口。
果见风门一开,庆儿端着两碗细汤面推门进来。
辰枫留意到庆儿和老尼姑的走路姿势,都是踮着脚尖走路,脚跟不沾地。
这种轻功,落地很轻,在比武对决中很吃亏,因而不受习武之人喜欢,但很受飞贼青睐。
用这种轻功,在屋檐和房梁上行走,轻便且不易被人察觉。
自从在岩石洞练就‘上乘内功’,辰枫能听到一丈之内的脚步声,哪怕对方是绝顶高手。
庆儿都到门口了,辰枫一点都没察觉到,反而是老尼姑却听到了。
若说老尼姑知道是庆儿,也不奇怪,长久一起生活,互为熟悉。
真正让可怕的是老尼姑的深厚内功,辰枫与她近在咫尺,却感觉不到她身上的内力气息。
江湖之大,多的是卧虎藏龙,莫非这老尼姑也是什么高手物隐匿于此?
问名号也不说,她故意引我来此,是出家人慈悲,还是别有他图?
辰枫手指在玉箫上抹了一下。
“师父,这碗是您的。”庆儿一碗给辰枫,一碗给老尼姑。
“修行之人,过午不食,公子你吃吧。”老尼姑将面推给辰枫。
“晚辈有一碗就饱了,您吃吧。”辰枫又将面推回到老尼姑面前,心中暗道:你既过午不食,那你徒弟煮给你干嘛?这老尼姑不诚。
“江湖鱼龙混杂,人鬼难辨,多一份心眼,多一年寿数。”老尼姑扭脸对徒弟道:“庆儿你吃。”
“暧”庆儿瞟了眼辰枫,端起碗,站着吃完,又从辰枫那碗面里挑出一口吃了,这才放下碗筷,抹抹嘴道:“我做面什么东西都会放,唯独不下毒。”
辰枫还是没动筷子,而是站起来,对着老尼姑扑通跪下了。
老尼姑和庆儿同时一愣。
庆儿道:“不敢吃就不吃,我师父又不会逼你吃,这是干嘛?”
“师太,您既认出我是谁,又住在这里几十年,请您告诉晚辈,潘家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四孙少爷,果然是你回来了。”老尼姑仍是一脸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夹带着几分愤懑,看的辰枫头皮一麻。
“吃完面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见他们。”老尼姑弯下腰,抓住辰枫胳膊,将他拉起来。
辰枫只觉胳膊被捏的地方疼了一下,如遭电击,疼中带麻。
但辰枫顾不上理会,欣喜若狂,抓住老尼姑的手,道:“我姥爷还活着?义父在哪?我……我娘,她还好吗?潘家庄搬哪儿了?”
“好,都好。”老尼姑脸上表情更古怪了,似笑又似哭。
她将辰枫摁坐在炕桌前,道:“面坨了不好吃,吃完快休息,贫尼还要去佛堂诵晚课。”
看着那碗面,辰枫稍显犹豫,但还是端起了碗。
辰枫从不吃陌生人的东西,也不喝来历不明的水和酒。
几年前,辰枫遭过一次道,差点丧命,是柴志用一对祖传玉环求了一笑堂堂主苏笑天,才救活。
从那之后,辰枫时刻铭记大哥的教诲:“行走江湖,最忌一副毒药,那就是轻信于人。”
然而,大哥为了自己,轻信了朱元璋……
辰枫细嚼慢咽,却是食不知味。
七上八下心惶惶了一天,听到老尼姑说‘都好’,心总算落了肚,但仍不踏实,
“吃不下就不要勉强,伤肠胃。”老尼姑从辰枫手中夺下碗给了庆儿,又对辰枫道:“今晚你就在此休息,不要乱走乱动,影响我诵经。”
说罢,老尼姑在庆儿的搀扶下,出风门走了。
辰枫和衣躺下。
睡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被热醒了。
在岩石洞的这些年,辰枫天天睡在寒玉床上,早就习惯了寒冷和黑暗,稍微有点光亮,稍热一点,就会醒。
辰枫口干舌燥,起身倒了杯茶,听得隔壁窑洞里的木鱼声和老尼姑的诵经声,心中暗付:原来隔壁才是‘大雄宝殿’,我就说这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庵,一点香火气都没有。
辰枫喝毕茶,重新躺下,忽见窗户上有人影晃动。
“谁?”辰枫喝了一声,翻身坐起,想起老尼姑的交代,忍了忍又重新抱着玉箫躺下。
辰枫竖着耳朵听隔壁窑洞里的木鱼声和诵经声。
听着听着,睡着了,但也没睡踏实,迷迷糊糊,耳边传来女人的哭声。
辰枫倏得一下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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