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安祥村的路上是荒芜贫瘠的,黄沙吹嘘着干燥的野草,那零星几根弯腰在路旁的小草被马车轮子碾压过一遍又一遍,它的身躯全是拦腰斩断的枯痕。哪有山川遍布的良辰美景,在心事重重的路人心里只有归心似箭的一帧帧图画。
李桃桃睡得并不安稳,这一次回村总是给她一种不好的感觉,那抓心的断裂感让她重回那晚初见人面时的噩梦。乌鸦停在李桃桃的马车上,明明此路颠簸起伏那只乌鸦却站得安稳,用难听的嗓音呀呀作响刺人耳膜,李桃桃伴随着乌鸦恶毒的叫声,踏上了血化她内心的这一程路。
这个梦怎么如此真实,她不愿意回去细想那晚与人面相融的事情,那晚,于她是重生也是毁了她所有的一晚,很多事情她已经痛得想不起来了。这个梦,让她又再次经历了这一切,那恨意又充斥了她整个内心。
她身陷梦境里出不来,就像在泥潭里她越挣扎,旁边围绕的小鬼冲着她咧牙大笑,那碧石发着幽绿的光芒召唤着她前来,她快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她在自己的梦寐里无法自拔,快走火入魔了。
“醒醒,表妹,我们到了。”蒋焱看见自家的马车被安祥村的村民拦着,转眼再次看着孙上卿,似在做噩梦般痛苦挣扎,他轻轻的摇晃着孙上卿,试图唤醒她。她苍白无色的脸上在晃动下落下了几滴凉汗,她醒不过来。
蒋焱意识到不对劲,摸了一下孙上卿的额头,并无大碍。“卿儿,孙上卿,快醒醒。”他双手抓住孙上卿双肩头加大力度的摇晃着,李桃桃听见有人唤她,不对不是在唤她,是在唤另一个人醒。
暗黑空洞的梦里,咧嘴的小鬼和沼泽都不见了,只有无尽幽静的黑一根一根绕着她的身躯不让她离去,没人喊她的名字没人愿意来拯救她。无论外界孙上卿的名字有多嘹亮,可她叫李桃桃。
“我.....不叫孙上卿。我叫......。”李桃桃在黑暗吞噬她的前一秒,说出口了,哪怕没有人听见。
光线措不及防的闯入她的眼里,她下意识的举起手遮拦,她在那一刻就快要放弃生的希望,永陷黑暗里了。“我没事,你先下车,我稍后就来。”
不知为何,只是抬起手这一动作仿佛用了半辈子的力气,寻无可循的重压扣在她身上,在一旁紧盯着她的蒋焱让她很不自在,只好先让他下车。
“好好好,你醒来就好。”说罢,留下安静独处的环境给孙上卿,他独自下车了。待蒋焱走后,她尝试挪动自己的身躯找到另一个支撑点,她靠在硬邦邦的靠背上贪婪地呼吸着现在还在她身旁活跃的氧气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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