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已久、京城瞩目的争鸣大论战开始了。
不知有多久,大夏境内已经许久没有举行过如此盛大的论战了,京城内酒肆人满为患,皆是在议论今日的夫子论战,百姓情绪高涨,兴高采烈。
李襄和韩修结伴行走在学宫内,今日的文渊阁与往常大相径庭,亭台处,溪流边再也没有往常士子的吟诵之声,偌大的学宫之内十分冷清,偶有行人,也只是火急火燎的往争鸣堂而去。
二人见状,知是论战快要开始了,也不再停留,脚下生风往争鸣堂而去。
一路择路而行,在韩修的带领下,李襄终于见到了名满天下的争鸣堂:外表巍峨庄严,红墙绿瓦煌煌若皇城宫殿一般,气派程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有成片的房屋相连,只此一座,傲然的伫立在学宫内。
大门两边高大的门框上有两块木牌,坐面刻着:锤炼学问,右刻:推陈出新,正大门上方则镶嵌着四个大字:论如战阵。
李襄看着斗大的红字,令人振奋,心中尊敬之心油然而生。
进得大门,入眼便是一个露天的大大庭院,里面人如山海,整齐地跪坐在蒲包上面,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儒生士子,中间有一条宽大的白砖铺就的大道直通大殿。
在场没有一丝喧哗,士子们有的闭目养神耐心等待,有的则和同伴低头窃窃私语,大殿正门大开,哪怕是侧门也被拆卸下来,四面通透,让人一眼就能看清殿内情形。
殿内清一色坐着在京城成名已久的名士大家和天赋异禀却威望不足的后起之秀,还有大夏的诸多臣工,分列成两边,皆是跪坐在地,气势严肃,哪怕李襄见惯了大场面,也是咽了一口口水。
王夫子已然到了,跪坐在殿内上首左下方第一个位置,端坐着闭目养神,后面跪坐的则是他的四十多个弟子。
右边一排,荀子赫然在列,跪坐在地,焦急地往殿外张望,心道:“他俩怎么还没来?”
当看到李襄饿韩修出现在露天庭院里,他就匆匆起身往两人而去。
两人就这样愣愣站着,不知道该坐在哪个位置,庭院里被士子挤的严严实实,而韩修和李襄一个是深藏不露的英才,一个是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没什么建树和名气,殿内肯定不会安排得有他俩的位置。
二人犹豫间,只见荀子匆匆从殿内寻了出来,站在殿门外向二人招手示意,二人会意来到荀子身前,“你们怎么才来?”
“这几日抄写太过疲累了,所以起得晚了些。”李襄不好意思的说道,指了指殿内,“论战还没有开始吗?”
“快了,该来的人都到齐了,就等二皇子了。”荀子神色间似有兴奋,一手操办了如此盛大的论战,虽然忙得焦头烂额,但他却甘之如饴,“我给你们二人安排了位子,快随我来。”
不再耽搁,二人随荀子进得大殿,荀子边走边回头小声叮嘱二人一些规矩和细节。
因为殿内所有人都是跪在着的,三人的进入,略显突兀,十分惹眼,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李襄和韩修身上。
霎时间殿内众人交头接耳,轻语议论之声四起:“荀子身后跟着的两人是谁啊,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眼熟就对了,左边那小子就是臭名昭著的李襄,北燕来的小公子,王后的外甥,右边那个士子倒是从来没见过。”
韩修李襄二人没有理会这无聊的议论之声,信步闲庭般走在大殿中间的红毡之上。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敢问荀子,此二人是何人,有何资格进得大殿?”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年青士子,众人都不陌生,乃北齐世子田盛,在学府内有着很高的威望,为人谦和有礼,温文尔雅,在学府内也是饱受好评。
荀子停下脚步,看着起身拱手、一副低头请教模样的田盛,平静说道:“此二人乃是我门下弟子,难道世子以为我荀桓的弟子没有进殿的资格么?”
田盛不卑不亢,谦逊说道:“韩修学兄我们自然是知晓的,只是这李襄何时也入了荀子门下?”
荀子脸色有些难看,愠怒道:“我收弟子,难道还要与你通禀不成?”说完,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只觉得以这种口吻对一个小辈说话,有失大家风范,才又耐着性子解释:“李襄进入学宫是天子谕旨,我见李襄顽固不化,最喜惹是生非,才特地将其收入门下管教。”
荀子的品行修养也是有一定口碑的,威望也不知比田盛高出多少,一席话说完,殿内众人才恍然点头,赞叹荀子不愧是学宫令,舍己为人的精神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算李襄是荀子的弟子,但学生认为此人生性顽劣,嚣张跋扈,胡作非为,这些年在京城罪痕累累,民间百姓也对他敢怒不敢言,争鸣堂乃是圣贤之所,怎能容得下此等市井流氓。”田盛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李襄的机会,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惹的在场之人频频点头称是。
殿内附和田盛之声此起彼伏,“李襄,我早就听说过他了,为恶京城多年,早就罄竹难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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