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生存受到威胁,卫东海也不是没有想过改变。但京城八个大镖局之间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别人的镖路不可以走。所以前些年卫东海让二儿子带人去东北靠近雪原的地方趟一条新镖路出来。结果,志得意满的卫猛被几个地头蛇忽悠进青楼,这本来没什么,但他当场被老婆从青楼拎出来了,自然丢人丢打发了,新镖路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连海城分局可以自负盈亏,但京城这五十多张嘴却嗷嗷待哺。虽然威猛镖局是卫家的,但到了镖头这一级就可以从每次任务中抽取分红了,所以没生意让每个镖头都发愁,好在卫东海平时为人讲义气,不然估计都有人另寻门路了。
如今,威猛镖局有一个总镖头,两个大镖头,六个镖头。总镖头是卫东海自己不用说,大镖头一个是卫萱大哥卫威,另一个就是和卫东海一起来的中年大汉,江湖人称铁金刚的石广,是现在威猛镖局武力第一人,也是卫猛的岳父。原本卫猛如果趟出新镖路也能升为大镖头,可惜他搞砸了,现在还是个镖头。说来卫猛也挺惨的,上面有老爹和岳父压着,娃娃亲的老婆石锦儿也是个镖头,功夫还比他好,唯一的机会被他弄丢了,出头之日遥遥无期,整个人变的一蹶不振,都对不起他的名字,一点都不猛。
“惊寒,事情都定好了?”石广没有卫东海心里的变扭,还没坐下就开口询问。之前总镖头告诉他这次生意估计能成,他追问了几天都没有出城细节,好不容易等到惊寒来信儿,他也急不可耐地跟了过来。
惊寒也没再气黑脸岳父,开口介绍。其实他也没气,想都没往这方面想,一切都是顺其自然,这不赶巧了嘛。
休息日第九天,惊寒就准备返回涅狱了,因为监察院行动一处的刘子豪和洛业今天当值。雪停了,风却有点大,惊寒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旁边是带着一顶裘皮帽的卫宝风。帽子是卫萱买的,给妹妹买了那么贵的衣服,如果不给弟弟买点东西不合适,所以那天从五胡商行出来的卫萱就带着卫宝风挑了顶帽子。如今家里人手也够了,卫萱就和惊寒商量让他带着卫宝风历练历练。
明明是个没有血缘的姐姐,却操了个当妈的心,惊寒有点心疼妻子。出来送别的卫萱自然不知道惊寒想什么,蓝宝石银钗戴在发髻上很是靓丽,胡姬少女的眼光很好,这个钗子真的很适合卫萱。惊寒现在也忘不了那天卫萱看到钗子的惊喜模样。
挥挥手作别,走入晨光。火灰还在治疗,担心涅狱有事急着找自己,所以这次回来惊寒也没借老神棍的马。还好顾鸣说给他批了两匹中等马,虽然只是中等下,但已经很不错了,据说那个二世祖骚包武仲书惦记武备司这几匹马好久了,顾鸣都没给,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交恶的原因。
看的出来顾鸣他们这次使了大力气,监察院不只给批了马,还有制式冬衣二十套,普通百鬼刀二十柄,特制的石灰三十袋,精铁锭一千斤,中型军弩五架。别的还好说,马和军弩按理是不会配发给涅狱的。要知道涅狱已经十多年没有换过装了,武器都是自产自修。
为了少些不必要的麻烦,顾鸣已经提前把东西运到威猛镖局。涅狱两车货物,常玉城两车货加上九个人,威猛镖局的雇主,也就是孟兮若一家老小加东西十辆车。没错,就是孟兮若雇的威猛镖局,或者说七皇子,人家认定他有办法,所以直接找了他岳父。惊寒也不知道该哭该笑,反正他们这次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对了。
惊寒现在倒不是去威武镖局,而是去刑部铁狱。材料有了,但涅狱没人,靠他们一帮老弱病残得修到什么时候去。所以惊寒找了莫一一,既然铁狱装不下那么多犯人,不如分涅狱一些犯了重罪的小虾米得了,反正已经有九个了,再多几个也无所谓。惊寒现在就是去铁狱提人的。
冬天的早晨冷冷清清,惊寒出来的早,到了六扇门街上也没几个人,远远就看见莫一一和一群人。
“哟,当了官儿,架子都大了,让这么多人等你。”
“大姐,我这不担心打扰你休息嘛。”
那天玩笑后,惊寒干脆就这么叫莫一一了,莫一一也无可奈何。本来都不想理会这个厚脸皮家伙,但铁狱确实关不下了,转到涅狱也是个办法。
“跟我来。”
对于莫一一的冰冷,惊寒只能装没看见,招呼其他人跟上。这些等在这里的都是换了那二十套监察院冬衣的镖师,领头的是惊寒二舅哥卫猛。
莫一一其实早已经安排好,惊寒签了手续就从铁狱提出这些人犯。一共二十一个,十四个那场混乱中的大小头目,放也不能放,但又什么也不知道,还有七个铁狱中的老犯人,都是没有价值又不能放的,干脆被打包送给涅狱了。
镖师们一路押着犯人与威猛镖局的车队汇合后来到东便门。威猛镖局这次倾巢而出,加上货主和犯人,近百人浩浩荡荡的,连城门守卫都惊动了,城门校尉直接带人迎了过来。
走在队伍前面的卫猛看着一阵心虚,不过好歹是个武人,腰杆还是挺着笔直。平时自然不会有城门校尉亲自检查,何况东便门这种贩夫走卒同行的小门,但最近戒严,不止城防司,刑部和监察院都派人盯着城门,所以城门校尉还是要偶尔装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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