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烛光轻轻摇曳，照得何鸿的脸庞忽明忽暗。那跳跃的小火苗犹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激动而惶恐。主席啊，这个国家掌握着最高权力的人，那个平时从未想过会亲眼见到的人物。
咔哒，房门轻轻打开，何鸿像是忽然绷紧的皮筋，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要按捺住心情，可他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往门前瞟去。
那是一个稍显瘦弱的背影，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让人不能将他与近六十的年龄联系起来。他轻轻扶住门沿，隐隐约约间能够听见对外面的人说道：“小王，接下来我任何的人都不见。”
“好的，主席。”
真的是主席本人，何鸿仿佛能听见自己乒乒乓乓的心跳声，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如何应付这样的会面。是保持自己一贯的心态显得无所谓，还是应该像其他人那样恭敬有礼？
黑色的布鞋落地无声，挺拔的身躯随着何鸿闪烁不定的眼神慢慢来到了他的对面。
老人，这是何鸿的第一印象。那些即便是在昏暗光亮下仍旧能够看见的沟壑布满了他的脸庞，这是一个与电视新闻里看见的截然不同的形象。对于一个六十不到的人来说，他似乎比一般的平民看上去还要年迈。这就是一个掌管着一个十多亿人口国家，指挥者上百万军队的最高权力者的真实面貌。
见何鸿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邓主席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道：“怎么，没有画过妆就不认识我了？要不，我回去补个妆再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玩笑，何鸿是一点准备也没有。“没，没有。”他局促地说道，实在没有想到开场白居然是这样，与印象中那个总是一脸严肃的人差别太大了。
随意地笑了笑，邓主席指了指何鸿身后的沙发说：“坐下吧，你今天应该也挺累的。”
何鸿哪里敢坐，拼命地绷直了身子，吭吭哧哧地说：“不用了，我，我站着就好。”
“年轻人，怎么连我个老头子都不如啊，我就那么可怕吗。”
捏了捏手心，何鸿心想：如果你不是主席，鬼才怕你呢。
见何鸿如此为难，邓主席笑着摇了摇头，舒服地坐在了他的对面感叹道：“我老了，就不和你争了。小何是吧，知道我今天叫你来是什么事吗？”
何鸿一下懵了，细数自己犯下的过错，他也分不清是那一条让他来到了这里。
何鸿不说话，邓主席也不着急。小心地拿起桌上的蜡烛，就着那摇晃的火焰点燃了不知哪里摸出来的香烟。满足地吸了一口，他抬头对何鸿说道：“不要怕，如果想要治你的罪，我也不会在这里单独见你了。”
“呵呵。”何鸿心里一松，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金口玉言了。绷紧的身子仿佛也松弛下来，他毫无所觉地就坐了下来。柔软的沙发仿佛带来了无法言语的安全感，他一直悬空的心在这时终于落了下来。
弹了弹手中的烟头，邓主席接着说道：“可是，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出道至今，虽有些功劳，可相对于你造成的损失可谓是九牛一毛了。”抬头专注地看着何鸿，他表情严肃地说：“作为政府部门，我们必须为对社会对人民负责，所以，我希望你能给予大家相应的回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看着桌上那倔强燃烧的蜡烛，何鸿轻轻地说道：“我知道。”想着那些枉死在山海的平民，何鸿的头反而抬了起来。如果有机会赎罪，自己绝不犹豫半分。他挺了挺胸膛，信誓旦旦道：“主席想要让我做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绝不推辞。”话锋突转，他抛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深埋的那种愤懑。“可我有几点疑问，今天希望能够得到主席您的解答。”
主席看着何鸿那忽然出现的认真劲儿笑道：“问吧，能回答的我不会敷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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