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怀特苏格女士，这里有一份留给您的文件。”
[唔，是奥布斯蒂……是卡尔文先生送过来的吧。]
艾莉谢尔在酒店前台准备办退房的时候，服务生递给了艾莉谢尔一份文件。
艾莉谢尔觉得这应该是奥布斯蒂安定好，今天早上去港口取货的通知单一类的东西。不过想到奥布斯蒂安肯定应该不会亲自来送，所以改口问是不是卡尔文。
另外一方面，艾莉谢尔今天起床的点确实不是很早。毕竟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旅途劳顿之后，又从山脚一路爬到山上，再说了，艾莉谢尔本来就是很少早起的类型。吴德倒是起的很早，不过呢，昨天晚上他觉得还是有点煎熬的。
艾莉谢尔睡觉的时候会发出莫名其妙的呢喃，虽然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在安静的房间里，一点点的声音也会显得很聒噪。在前半夜这让吴德觉得非常头疼，但他又不好意思去把艾莉谢尔叫起来，忍不住的时候，吴德冲熟睡的艾莉谢尔说了一句“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没想到艾莉谢尔还真就给自己重复了一遍——当然吴德还是听不懂。
不过得益于特别舒适的床，虽然睡眠时间不长，但吴德还是感觉自己休息的不错。不过休息的最好的还是艾莉谢尔，当她一拆开手里的文件，就唰唰唰地跑到了吴德面前，双手举着一张羊皮纸，兴奋地踮着脚，好像发现了什么至宝一样。
[是许可哎！真的是许可！！！]
吴德皱着眉头想去阅读许可上的文字，不过艾莉谢尔的手太抖了，吴德根本看不清楚。吴德伸手想要把那张许可拿到自己手里看看，但艾莉谢尔立刻又把许可文件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干嘛，你想抢啊？]
“你晃的跟抽筋了一样我哪看的清楚啊，给我看看。”
[不行，这是我的宝贝！]
“你这还没换到枪呢，一张纸，看看会丢了吗？”
[那可说不准。]
“啧”吴德甩了一下手“不给看拉倒吧，奥布斯蒂安都效率还挺高的，除了许可他就没留点什么别的吗？比如通知之类的。”
[呃，我看看哈。]艾莉谢尔想腾出手来再去看看文件袋，但是她好像在犹豫手里的许可该往哪里放，左思右想之后把帽子摘了下来，把许可放到了里面，然后才去看文件袋。
“你就不能放在你的口袋里面吗？你这身衣服上光我看得见的口袋就好几个。”
[要你管。]艾莉谢尔冲吴德吐舌[有哎，是奥布斯蒂安的通知单，让……咱们上午去港口交接。]
“这个我能看吧。”
[给你给你，你看你那样，有病。]
“还成我有病了？”
吴德从艾莉谢尔手里接过通知单，艾莉谢尔又从帽子里把许可从帽子下面拿出来，卷成小桶塞进了衣服内侧的口袋里。
和那张用羊皮纸做的许可不同，手里的这张通知单是张植物纸，不过这张纸的厚度和光滑度都说明纸张不会便宜，上面的字迹清晰流畅，是用钢笔写的。斯提尔本身识字的人就不多，而且就算识字一般用的也是羽毛笔和莎草纸，留个信儿就用这样的纸币，吴德不禁感叹有钱真好。
“这么贵的纸，看来是本人了。”吴德从大厅的沙发上起来“那咱们也走吧，别让人家久等了，上山容易下山难。”
[那你昨天晚上怎么不同意咱们签个字儿，让他们去港口提货的方法啊？担心不靠谱？]
“眼见为实是一方面，毕竟最好的生意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吴德弹了一下艾莉谢尔的帽子“还有一方面，去了就知道了。”
[哎~？你还卖关子？]
“你要是自己没悟到，就说明你的修行还不够。”
[嘿，你这家伙。]
吴德和艾莉谢尔互相推搡着，刚走出酒店的大门，就迎面看到一辆马车，而车夫看到两人之后，立刻先弯下了身子鞠躬。
“怀特苏格女爵士，吴德先生，奥布斯蒂安爵士派我在这里等待二位，送您们去港口。”
[呃……]艾莉谢尔偷偷瞄了一眼吴德，发现吴德果然正在盯着自己，毕竟今天早上起的太晚了，说不定车夫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上午。[咳咳，久等了，先生，那么请你送我们下山吧。]
坐着马车下山舒适的多，虽然下山对马车是挺困难的事，但是车夫熟练的驾驶和健壮的马儿还是让下山的速度又快又稳。不过到昨天经过的武器店的时候，艾莉谢尔让马车夫停了下来，自己赶紧从马车上下来，蹦着进到了武器店里。吴德也赶紧下车跟着，不过当吴德进到店里的时候，艾莉谢尔已经在举着那张许可给老店主看了。
老店主看到许可之后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然后又像昨天一眼缓慢的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厉害啊，姑娘。”老店主嗅起了许可证羊皮纸的味道“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让贵族老爷给你这个的，不过这张纸够你买到更好的枪了。”
[更好的？昨天那把还不是最好的吗？]
“还不是，这张许可可以让你买到有转轮弹巢的枪了。”
[呃，那是什么样的枪？]艾莉谢尔歪着头[没听说过呢。]
“是最近新流行的一种技术，能让你的枪……连续打上几枪，嗯。”
[那、那能让我看看吗！？]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这种枪没有现货。”老店主摇了摇头“如果你想要的话，起码得等五天才行。”
[哎！？五天！？]
听到要耽搁时间，吴德走几步上前去劝起艾莉谢尔。
“五天太久了吧，不然就买昨天那个吧。”
[我不！]艾莉谢尔抬起头了看了一眼吴德，然后伸手握住了老店主的手[五天就五天，我会等的！]
“哎，你这……”
[我的枪必须比你的好，你给我等着吧！]
“哈哈哈哈！”老店主笑了起来，他拍了拍艾莉谢尔的脑袋“你这姑娘可以，这样，我给你下个保证，五天之后你就可以在我这里拿到你的枪。”
[真的吗！谢谢！]艾莉谢尔笑的非常灿烂[我这就交订金！要多少钱呢？]
“你要的枪的价格是六十枚艾熔金币。不过订金啊，姑娘，买这把枪的话，就算是定做也需要交全款。”老店主和艾莉谢尔的笑脸几乎都在同时收了起来“不瞒你说，卖这种枪基本上是赚不到钱的，这些最终都要化作税款进到贵族老爷的腰包里。”
[……要是这么说，这本来就是只有贵族才能买到的枪，大部分钱还要进他们的口袋，不就是从你的手里白拿东西吗？]
“谁说不是呢，姑娘。不过这枪是你要买的，我觉得还有点乐趣。”
[……我知道了。]
艾莉谢尔当然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她从腰间解开了钱袋，不过翻了半天才找到十几枚福路德尔金币，于是艾莉谢尔盯上了吴德的钱袋。
“你干嘛？”吴德看见艾莉谢尔的眼里放着光，感觉非常不自在“你还想动我的钱袋不成。”
[借我一点，一会还给你。]
“得了吧，这儿又没有福路德尔银行，你上哪儿取钱啊。”
[酒就要卖出去了，不马上就有钱了吗！？]
“万一，万一出了状况呢，我们吃饭可都成问题了！”
[我这还有一点散的艾熔银币呢！快把你的金币拿出来！]
艾莉谢尔这下直接冲吴德身上扑了过去，一阵“搏斗”之后，最终还是凑上了二十五枚福路德尔金币。虽然现在的兑率比在圣艾克赫尔博时要低，不过就算照目前的兑率来说，这笔钱还是比六十枚艾熔金币多一点点。
“这好像有点多了。”老店主看了看摆在柜台上的二十五枚福路德尔金币，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
[没关系，剩下的钱就当您的辛苦钱了呗。]
“我不是做这种生意的人，一分手艺赚一分钱。要不你们去把钱换成艾熔金币吧。”
[呃，可是我们还有急事要下去呢。]
“嗯，那就这样吧，你来取枪的时候，我多给你配上些子弹。”老店主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枚铁币来——实际上那是一枚普通的圆形铁块，而且早已经裂成了两半，老店主把其中半块交给了艾莉谢尔“拿好了，小姑娘，五天之后。”
艾莉谢尔兴奋地把半块铁币放进了口袋里，和老店主又聊了几句之后，艾莉谢尔和吴德又回到了马车上。又走了一阵子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港口。
吴德走下马车看向天空，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已经是正午了。卡尔文看到艾莉谢尔之后，立刻向两个人打起招呼来。确认了货物没有问题之后，一些搬运工开始从船上把那二十桶夜光酒搬到卡尔文的马车上。
“怀特苏格女爵士，您是要现金呢，还是说直接帮您存在斯提尔银行？如果您没有斯提尔银行的账户，我们可以现在就去银行办手续，毕竟港口这里就有斯提尔银行。”
[我想想]艾莉谢尔看了看吴德[你觉得怎么办好？]
“还是先存在银行吧，我们一时半会还离不开这座城市呢。不过也要取出来一些当手头的花销，还有还我的钱。”
[我又没打算赖账！]艾莉谢尔拍了一下吴德，然后向卡尔文说[那就这样吧，我们……留上一百枚艾熔金币的现金，其他的都存在银行吧，不过我们确实得去先开一个账户才行。]
港口里面就有一家斯提尔银行，艾莉谢尔没用多久就办完了手续，银行的柜员除了现金之外，最终还给了艾莉谢尔一个小本子。
[这个是什么来的？]
艾莉谢尔翻了翻手里的本子，这个本子虽然挺厚但是张数不多，每一页都是用羊皮纸做包边，中心书写的地方用厚实的植物纸张做成。上面写了很多艾莉谢尔的信息，但是到了中间表格的部分，写的东西除了艾莉谢尔看得懂的剩余金额之外，还有一大堆艾莉谢尔看不懂的东西。或者说，每一个字母艾莉谢尔都看的懂，拼在一起之后就完全不明白了。
“这是你在斯提尔银行的存本。”吴德用手指点了点艾莉谢尔手里的存本“以后取钱都得拿着它，可别丢了，万一丢了的话，你可就只能去找山顶上的斯提尔总行花上个把月来补办了。”
[呃，银行还需要这种东西吗？]艾莉谢尔皱起眉头[写的很多东西都看不懂。]
“这个存本都是严格加密的，用的材料也都很特殊，都是为了防伪，不然你就没办法在分行取钱了。也就你们福路德尔银行不需要这些。”吴德顿了一下“话说福路德尔银行为什么没有存款凭据一类的东西？”
[我们那儿的银行分行都有讯灵台，有人要存取钱的话，直接和总行联系就好了，不需要什么凭证之类的。]
“迅灵台……是个什么东西？”
[呃，是用比翼石做成的。]
“也是灵石吗？”
[对]艾莉谢尔的手指抵在下巴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嗯……比翼石经过处理后会分化成两块，其中一块受到魔法激励振动的时候，不管相隔多远，另外一块也会发生同样的振动。]
“比翼……是这个意思吗？”
[对，如果用许多块比翼石组合起来，就可以做成无论多远都能远程通讯的设备，这个就是讯灵台，所有的银行分行都有和总行通讯的讯灵台，这样有人在分行存取钱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在总行登记了。]
“这……倒是很厉害啊。如果用来交流的话，就能跨越大陆了。”
[很多大城市也有讯灵台，能互相通信，不过比翼石的加工特别困难，而且也不经用，所以普通人也用不起啦。]
“说的也是，银行毕竟都是最有钱的人。光你这个存本他们就要收那么多金币，真是疯了。”
[那总不能随身带在身上吧，万一被抢了不就完了。]艾莉谢尔摊了一下手，[不管怎么样吧，反正这笔我们赚大了。]
“对了”吴德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卡尔文先生，可以打听一件事吗？”
“您请说。”在办理账户的时候，出于礼貌，卡尔文一直离两个人远远的，不过听到吴德的呼唤之后，卡尔文又立刻走了过来。
“我想问一下，斯坦勒斯哪里可以买到新鲜的黑麦吗？”
“黑麦……吗？如果您要购买黑卖面粉的话，下城区倒是可以买到，但是新鲜的黑麦可不太多见。”卡尔文的表情露出一丝为难“毕竟在斯坦勒斯，还是小麦更受欢迎一点。”
“是这样吗，那么，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买到吗？如果附近有些山村的话，或多或少会种一些黑麦吧。”
吴德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小麦对土壤和气候的要求都比较高，产量也很低。对于地形多山的斯提尔王国，能种植小麦的地方实在是不多。斯坦勒斯作为王城，能吃的起小麦的人多也是正常的，但附近的山脉里如果有山村的话，那肯定还是要靠种植黑麦维生的。
“……唔，这么说的话，在斯坦勒斯北面有一座被人称作“黑浪村”的山村。那里的人倒是全靠种植黑麦维生。”
“黑浪？为什么这么叫呢？”
“黑色麦浪的意思吧。”卡尔文指了指北边“想要去那座村庄的话，沿着斯坦娜河北上，当你看到一条小小的支流的时候，再沿着支流走，很快就可以见到那座山村了。”
“要去那里的话，要走大概多久啊？”
“以您这艘船的速度……大概两天吧。不过说实话，虽然不远，但是村子没什么人去。冒昧的问一下，您为什么需要买新鲜的黑麦呢？”
“这个嘛，给在福路德尔的朋友带的，酿酒用的。”
“夜光酒吗？”
“不，是一种烈性的，给干体力活的人喝的酒。”
[你们在聊什么？]艾莉谢尔似乎翻够了手里的存本，把注意力放到吴德和卡尔文身上来。
“我打听了一下附近可以买到黑麦的地方。单程大概要走上两天，我们可以去看看，买点黑麦回来。那时候你的枪应该也做好了。”
[哎？这里没有卖黑麦的吗？]
“你想想我们上山的一路，你看到哪几家店把黑麦面包当主力产品的？”
[呃，倒也是。]
卡尔文似乎觉得吴德和艾莉谢尔没有什么要问自己的了，于是说道：
“好了，两位，交易已经完成了。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行离开了。”
“好，艾莉谢尔，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不如现在就去买黑麦吧。”
[啊，我还没准备好呢，而且不买点吃的什么的吗？]
“买什么买，船上还有不少吃的呢。”
[那都是干粮吧，买点新鲜的嘛！]
“但我们得赶时间，去村里的路都是山，如果晚上天气不好的话还飞不了，能早走一会是一会。”
两人争吵的时候，卡尔文向两个人欠身，倒退了几步之后就离开了银行。艾莉谢尔还在纠结路上粮食的问题，但是吴德发现卡尔文走了之后，虽然嘴上还在争论食物的事，但是用手偷偷地指了指卡尔文。
[啊？]艾莉谢尔看了看卡尔文，又看了看吴德[怎么了？]
“你马上就要知道我为什么执意要来港口交货了。”
[呃，啥？为了打听黑麦的事情？]
“不，这不算，买黑麦的事问谁都可以。”吴德看了看门口，确保卡尔文没有回来“昨天说的税金谁来付，付多少来着？”
[呃，不是奥布斯蒂安来付吗？二十桶酒就是……一百枚艾熔金币。]
“没错，然后你还记得昨天我们来的时候，卡尔文替我们交那五枚金币的时候，那个队长的样子吗？”
[记得，他看起来很不自然。]艾莉谢尔想了想昨天的场景[你当时还让我仔细看。]
“没错，交税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卡尔文带了那么多东西进城，不交税才怪了。但那个队长不只是在卡尔文替我们交税的时候不自然，检查卡尔文货物的时候也很不自然，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卡尔文交税……不对，奥布斯蒂安交税是件不正常的事？]
“没错，作为一个极其有钱，还和权力者有利益关系的贵族。守卫队不找他们交入城的税也是挺正常的。”
[那他为什么还要说什么，酒的税金他来付呢？]
“你笨么，这可是……”
[啊！你说的人情！]
“……没错，他一分钱没花，赚了你一个人情。”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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