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茶叶项目已经运营了一个月，赚钱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冯闪鸣想今天请郑媛媛吃顿饭，跟她好好聊一下。毕竟这个行业他并不了解，而且客户资源还在她家的公司，如果哪天不合作了，这个项目也就不存在了。这个担忧瞬间让他没有那么开心了，这可是致命的。
“冯总，今天这么有心请我吃饭，谢谢你。”
“郑总，你就别忽悠我了，你看我的表情就知道了，你肯定知道我请你吃饭的目的。”
“那我就陪你先喝会酒，有什么事可以慢慢说。”
“是我陪你喝酒，而且我要谢谢你，你帮我解决了公司的困境，都是你的功劳。”
“冯总，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是合作关系，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如果没有你岳父的茶叶资源，如果没有你对我的信任，如果没有现在的公司，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做成这个项目。”
“那我们共同干杯，我还有最重要的问题问你。”
“那就连干三杯，喝完再说。”
冯闪鸣最关心的问题已经不是担心了，而是他实在不理解一个最重要的事情，如果解决了，他想合作应该没有问题。他突然变得敏感起来，他发现自己的状态又回归到以前，那个时候他的公司业务很好，最多的时候有一百多人。
“郑总，我想知道当时你来公司应聘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快就决定加盟我的公司？”
“冯总，你还是叫我媛媛吧。我其实说过了，但说得不够完全。我当时发现你这个人很难得，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很真实，公司当时的状况不好，你也如实相告。像你这样的老板，现在的深圳可是少见，哪个公司的人都会夸大自己，至少不会把不好的一面说出来。”
“媛媛，这个我明白，我的确就是这么个人，所以我的公司做不大，也就是养家糊口罢了。”
“冯总，我叫你大哥吧。我看到你这个人很特别，的确是一个因素。我看到你的公司碰到了困难，才是我决定加盟的原因。我说过我是希望自己能来深圳闯一下，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我想我可能会把家里的资源带进公司，也许很快就能跟你合作，这样也算是我有一个事业，也是我爸爸对我来深圳的期望。毕竟纯粹打工，我来深圳就毫无意义。而恰好跟你聊到茶叶，这就是机缘巧合。”
“媛媛妹妹，我明白了，你这可是‘蓄谋已久’。对我来说，可就是‘正中下怀’。”
“大哥，这就是缘分啊，天注定。”
“没错，我就喜欢这句话。”
“大哥，我知道你有担忧，将来我家的资源不合作了，这个项目也就终止了。其实你不需要担心，这个茶叶的项目相对于我家的企业来说，规模太小了，我家不会自己去卖茶叶。而且我也是公司的股东，自然会长期合作。”
“妹妹，是我这个人小心眼了，我这几年艰难地支撑公司，我实在是太累了，我有很多担忧啊。我决定让你来做公司的总经理，我就做个股东。”
“大哥，你的好意我知道，但我还年轻，我希望学到更多的管理经验之后，那一天我会主动来当这个总经理。”
“那就一言为定。”
“对了，大哥。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一下嫂子吗？我上次看你女儿来公司，她真可爱，嫂子肯定是个大美女吧？”
“妹妹，你这说到我的伤心处了。”
冯闪鸣毫无保留地说了自己的事情，也毫不掩饰和周清春的关系。他知道自己不能说假话，因为真相很容易了解，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让郑媛媛失望，那将是他最大的后悔，因为他不想失去这个妹妹，她可是他的“天使”啊。
“大哥，你能告诉我这些事情，我知道是你对我很信任。不过，我觉得既然你对周清春有了判断，你们不可能长久，你应该回归到自己的家庭。”
“我是有这个念头，但我下不了决心，我还在犹豫。”
“我知道，这个犹豫不单是你自己的，还有嫂子对你的态度。你需要去了解的不是你自己，而是嫂子的内心。”
“说得太对了，我现在就是不明白她的心。”
“其实想了解她的内心，也很简单。你需要多花时间陪她，你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她既然很高兴你岳父和你合作，她自然是依然把你当成一家人，更何况还有你的女儿。”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逻辑。妹妹，今天太感谢你了，我得敬你三杯酒。”
“我也祝你和嫂子能好起来。”
冯闪鸣太开心了，他终于不再担忧了，他明白了思维方式真得很重要。虽然郑媛媛年纪不大，但她具备的思维逻辑远远超过自己，这就是一种能看清事情本质的能力。
他决定了，今晚要去找赵梅风，他需要的不是说什么话，而是多花时间陪她和女儿即可。至于周清春，他也必须和她好好谈一下，他不能和她再这样没有结果地过着“夫妻生活”，她要回归本来的家庭了。但世间事总是那么多意外，哪里会有一帆顺风，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周清春一大早就到了他的办公室，表情很严肃。
“冯总，你是不是昨天去那个家了？”
“没错啊，我女儿在，我当然要去了。”
“我是说你女儿吗？我是说赵梅风，你肯定跟她有事。”
“我就是陪她吃饭，然后在那里睡了一觉。”
“你自己都承认了，看来你是想甩了我。”
“你怎么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是甩了你吗？我们之前可是说好的，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可不是你的什么人，这一点无需我再多说吧。”
“那你这是‘脚踏两只船’，你会后悔的。”
“清春，我们之间就这样的关系，既然你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咱们就回归到正常的同事关系。”
“你现在是原形毕露，你就是想把我甩了。”周清春说完便摔门而去，这让冯闪鸣心中一阵慌张，他想千万别出事啊。他又想应该不至于吧，毕竟他说的话都是事实。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屋漏偏逢连夜雨”便是冯闪鸣的写照。下午的时候，吴晓红直接来公司找他。冯闪鸣已经不是慌张了，他的神经都开始颤抖。
“冯总，这么久不联系，是不是生意太忙了？”
“吴总，我哪有什么生意做，就是些小单，小打小闹。”
“那你可以联系我，我给你多介绍几个朋友，生意不就来了吗？可是你这服务精神，我看实在是太差了。”
“吴总，我最近身体很不好，医生说可能是大病。”
“你是生了大病，我看是心病。”
“吴总，我的姐姐，你就别逗我开心了。我今晚请你吃饭，我要向你赔礼道歉。”
“吃饭可以，道歉就不要了，有点服务精神就行。”
“吴总，我真是生病了，真是只能陪你吃饭。”
“既然这么说，那饭就不用吃了，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们也不需要你们的设备了。”
冯闪鸣一听这话，看来今天是逃不掉了，但他已经想清楚了，不能再“出卖”自己了。她果断地送吴晓红出去，他知道吴晓红说到做到，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心情的低落让他感到浑身无力，正想着早点回去睡觉，更麻烦的事情又来了，沈勇河风急火燎地找来。
“冯总，我们的竞争对手又挖走了两个技术人员，而且这回更离谱，直接开出了比我们高一倍的工资，我估计要不了一个月，我就变成了一个‘光杆司令’。你得想点办法，否则别说开发的工作没人做，技术支持也跟不上了。”
“沈总，你先不要着急，新版本的技术开发工作先暂停一下，毕竟找技术开发的人员太难，先把现有客户的技术支持做好。对了，你知道是哪个公司挖人吗？”
“肯定知道啊，他们还不至于连这事都瞒我。其实现在的生活成本高，多了一倍的工资，他们肯定就跳槽了。”
“我知道了，你把那个公司的名字发到我微信上，我得去找他们算账。这也太狠了，想给我来个一锅端。”
沈勇河刚走，恰好郑媛媛过来汇报茶叶项目的事。
“媛媛，这些事你可以自己做主，现在监控项目那边出了一堆问题，搞得我焦头烂额。”
“大哥，你干嘛那么焦虑，出了问题一点都不可怕，解决掉就可以了。可怕的是看不出问题，那才是大问题。”
“媛媛，你这话是哲理啊。你坐下来，我跟你说一下我现在碰到的问题。”
冯闪鸣不单说了技术人员的流失问题，也说了和吴晓红的龌龊事。他知道郑媛媛完全值得信赖，他想既然是问题，就要彻底解决。他想也许她可以帮到自己，也许可以一揽子解决，她可是自己的“天使”。
“大哥，你竟然这么花心，这真是一堆麻烦事。”
“妹妹，你就别挤兑我了，龌龊事都已经过去了。”
“大哥，既然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咱们的电商项目可以作为公司的主营业务，不如就放弃监控项目，趁公司还有价值，干脆就卖掉。”
“你说得对，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卖给谁啊。”
“大哥，买家都找上门来了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还想明天去找他们算账。”
“的确是算账，咱们毕竟开发的管理软件还很有价值，客户也有那么多，我们的技术人才和销售人才也都是价值。不过我们也不能漫天要价，提个合适的价格，我估计明天就能当场确定。”
“那你觉得开价多少合适？”
“上次我已经看过了详细的财务报表，我们就要500万，那个竞争对手肯定会觉得捡到了一个大便宜。但我们一定要说是我们主营业务调整，千万不能露怯。”
“什么叫不能露怯？”
“你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的人被挖走了不少，你就表现出担忧，你要表现出不把这些当回事，就当咱们也正在挖人一样，否则我们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而且要让他们明白，现在收购我们的公司，他们也不需要再花大的代价挖人。”
“妹妹，我可完全没想到，你真是太聪明了。”
“大哥，你就别忽悠我了。我相信你之前肯定也想过，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就是想让我给你点建议，然后你也就不会犹豫了。”
“我是想过，但我可没想这么多。”
“大哥，如果事情顺利，钱拿到后，我建议留200万在茶叶的项目上，我们需要扩大规模。另外就是你拿到钱之后，最好给嫂子，让她把饭店的贷款都还掉。”
“妹妹，我都想抱一下你了。”
“为什么不可以呢？”
“妹妹，太谢谢你了。”
冯闪鸣紧紧地抱住郑媛媛，他实在是太感动了。这不是解决问题，是彻底地解决了问题，他已经可以和监控行业做个完美的告别了。而且她还能想到赵梅风，有了这笔钱，一定会让赵梅风很高兴。冯闪鸣的感动是那么真诚，他足足抱了几分钟，他好像怕失去这个妹妹一样，那么用力。
六
第二天的上午，郑媛媛陪冯闪鸣到了那个竞争对手的办公室。果不其然，下午就整理好了收购协议。
回去公司的路上，冯闪鸣已经无法控制自己高兴的心情，他说要带郑媛媛出去玩一个晚上，但郑媛媛说不行，现在运营团队还需要盯着。毕竟这是公司的主营业务了，必须要调整一些政策。
冯闪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赵梅风，她反倒没有太多的开心，只是说这可是个好事。这让冯闪鸣彻底迷糊了，毕竟之前做茶叶项目的时候，她开心得很，今天这样的大好事，反倒平静了很多。他想是不是她担心这个项目是和郑媛媛合作，也许是她吃醋了，也有可能是替他担心。
但第二天的事情，彻底让冯闪鸣无语了，竟然会这样。原来昨天中午的时候，周清春去找了赵梅风，她告诉赵梅风很多假话，甚至说她已经怀孕了。
“清春，你怎么能这样做？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就是发现我爱上你了，我不希望你再和赵梅风藕断丝连，你以后也少去见她。”
“你这是胡搅蛮缠，你竟然说你已经怀孕了。”
“反正都已经说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我还要告诉郑媛媛，你也得离她远点。”
如果只是针对赵梅风，冯闪鸣自然不会太计较，毕竟可以解释清楚。现在她又开始针对郑媛媛，这可不得了，毕竟她们每天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下去，一定会把公司搞得一团糟，甚至是乌烟瘴气。
“清春，你现在不单是胡搅蛮缠，你还嫉妒郑媛媛，简直是无理取闹，莫名其妙。”
“我就见不得你们天天在一起商量事情，我就希望她能离开公司，否则我就辞职。”
“这是你说的，那你今天就辞职，我们也互不相欠。”
冯闪鸣想得很清楚，她不能失去郑媛媛这个妹妹，公司也不能失去她。周清春的狭隘和自私已经充斥着大脑，如果不能果断地处理，后果将不堪设想。
“鸣哥，你就那么舍得我离开你？你就不念一点旧情吗？我可不会辞职。”
“我不是舍得离开你，本来我们就没有结果，我们还是做个普通的朋友为好。但你必须辞职，你可以去收购我们的那个公司，我会帮你办好。如果你就是不肯辞职，那就很简单，我会让郑媛媛做总经理，我只做股东。”
“鸣哥，我知道是我做错了事情，我不该让你生气。你就原谅我一次，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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