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王管事一行人越行越远,谷风也不再深追。回身时,西北方有一栋高楼拔地而起,遮断了他的望眼。
谷风定睛一看,发觉这楼巍然耸立,竟比不远处的钟鼓楼还高出几分,不禁暗自称叹。
“这大抵便是曲江楼。果真气象非凡,名不虚传啊!”
远眺了一阵子,谷风忽觉腹中空乏得很,肚肠子绞得生疼。清早的一碗白米粥着实不顶事。
不过好在他也早有预备,从兜儿里摸出一枚被他焐热了的腌蛋,拿它往胳膊肘上狠狠一磕,在它的一头捣开一个豁口。
而后在院墙上蹲下身子,就着将近正午的暖阳,一点点精细地剥开蛋壳。
白白净净的腌蛋被明丽的日光照得透亮,几抹似有若无的红润从蛋白中微微映出,更显玲珑可爱。
谷风饥饿难耐,一口便将它拦腰截断,直接咬去大半。在不平整的切面上,蛋黄渗出一层浅浅的香油,明艳动人,宛如一轮新生的红日。
谷风又急切地将余下的一半腌蛋包进嘴里,嗖的一声落上青石板路,朝着城西北扬长而去。一路上口中咀嚼个不停,因而不敢疾走,生怕又吃噎着了。
绕过钟鼓楼,又小步快走了一段,谷风便站上了曲江楼前的石阶,嘴里尚且留有些许腌蛋的咸香。
暮秋的骄阳虽不及盛夏时炽烈,但余威依旧不减,烤得谷风浊汗直流,眼冒金星。
谷风不愿在外多停一刻,自然也无暇顾及曲江楼的富丽堂皇,拔腿就往里头的阴凉地儿钻。
小二远远地就瞅见他了,粗粗地扫了谷风一眼,又将头埋了下去,慢条斯理地拾掇桌上的残羹冷炙,就是迟迟不动身迎客。
小二自诩阅人无数,眼见谷风这般大汗淋漓,却没有仆从替他摇动蒲扇,料定他必不是什么阔绰的主儿。
过了一会儿,小二才不紧不慢地凑到谷风跟前,将满手的水渍往粗麻衣衫上一揩。
他挑了挑双眉,很是不屑地嘟哝道:“这位客官,头一回来曲江楼吧。”
谷风觉着他代客轻慢,也没赏他好脸色,直言道:“大通商行的王管事,你可认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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