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战得正酣时,外场的一众闲人也忙个不歇,不仅瞧得入神,还明里暗里给二人下了注。
“这高天朗不愧为赤霄门年轻一辈的翘楚啊!”
“你看那裘明羽也好生强悍,对上高天朗倒也丝毫不落下风。”
“且瞧瞧高天朗的凌厉攻势!要我说,裘明羽怕是撑不过半炷香。只是单看这二人耍拳弄腿也觉着乏味……”
谷风近旁,一位豪绅模样的男子咽了口唾沫,朝友人信手比划了个数儿。
“八百文,你可敢与我一赌?”
“嚯,如何不敢。我还当是八两哪。你只管备好钱币便是,今日高天朗必败!”
谷风分神了片刻,将身旁二人的赌约听去一二,心中暗叹这数额当真不小,足以点来十余碗鳝鱼汤粉。
想罢,他轻晃头颈,将口中的汤粉余味搜刮了个遍,又往擂台上定睛一瞧。比之寻乐子的闲人,谷风自然不难看出更多的门道儿。
只见高天朗意守阳谷穴,周身真气攒集于手太阳小肠经。
每至出拳,内起天宗穴,外达少泽穴,积蓄于内的真气长驱直入,随高天朗疾如电闪的寸拳瞬息迸出,摧枯拉朽,有如横扫九霄的罡风。
又因途经穴道五行在火,本就刚劲的真气更添一分灼热。
内场里,零星几个武者虽看不分明真气流转,但终究领教过这套拳法的厉害,不禁啧啧称叹。
“数月不见,高天朗竟又将‘陨星如雨’锤炼得更加精纯。这等天资,哪怕放眼东川国,也当属第一流啊!”
“得亏裘明羽功夫了得,换作我等对上高天朗,怕是不出三个回合,定要败下阵来。”
谷风无意吹捧高天朗,倒是对同样自诩“散人”的裘明羽来了兴致。眼见他以一门杂家功夫——“上川绵掌”,从容地迎上高天朗迅疾绵密的老拳,竟将其一一接下。
众人无不称奇,只道这套掌法动静皆宜,刚柔相济,多由镖师修习。可却不知单凭此法如何敌得过那激荡而出的炽热真气。
相同的疑惑也在谷风心头逗留过一时半刻,可当他留意裘明羽的下盘,便面露豁然之色。
此人虽手头忙活不迭,左推右挡,但真气却多半沉于足少阴肾经。
下腹横骨穴至足底涌泉穴一线,涓涓涌出的阴湿真气浮于体表,环护周身,令他免受“陨星如雨”的强横侵袭。
然而谷风并未因看破他的功法洋洋自得,反倒冷哼一声,转而不悦,眉心也紧跟着拧出几道褶子。
“好一个散人!这厮施展的分明是碧霞宗的内功‘悬河’。”
“素闻碧霞宗内宗功法只供氏族子弟修习,概不外传,也不知是何方‘散人’得以一窥这秘法的玄妙。”
“这裘明羽恐怕大有来头啊!”
不止谷风,陷入苦战的高天朗此刻也是这般想的。
“此人着实诡异,我这一式‘陨星如雨’在同龄武者中所向披靡,鲜有敌手。可他不仅以寻常功法卸去拳劲,还方寸不乱,尚有余力。”
“既然此招他已破开,再同他纠缠下去,怕是于我不利。”
高天朗突然后撤一大步,退至擂台中央,一把收住了先前的攻势,连同围观众人未发的话语。
全场寂然无声,大家一时都摸不清擂台上的实情,只得傻盯着高天朗和裘明羽,来回地瞅。都吃不准杵在台上的二人的心思,但也万万不敢将目光移开片刻,说不好刹那间便有石破天惊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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