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战!”俞巧云眼睛一亮,虎口一转,双刀横握,刀身剧颤不止。
“巧云姐,还是我来吧,这后辈我很喜欢。”鲍余语气中带着战意,虎形化身摆脱了对手,挡在了俞巧云面前。
“人间绝响,可叹!”鹿九渊手持竹简,轻声一叹,那看透世俗的双眸流露出些许悲凉。
“困!”
“缚!”
他自鹿十渊背上翻身而下,步步生莲,落在观天台上,轻喝道。
观天台上,一个个乳白色的小型汉字凭空出现不断连接,将鲍余的三个化身以及俞巧云、夏九等出窍境尽数拦住,他淡淡道:“总要给人留下一线生机吧?”
“对手难求,我们这些老家伙早已两相看厌,也不忍真正下死手,一个能让我们真正拼命的对手何其难得!?”鲍余语气一寒,沉声道:“鹿老,现在您是想凭借一己之力拦下我等吗?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还是太轻视我等了?”
牛头人仰天怒吼,将其四肢缠住的元气索断开,牛头人双手持棍劈头盖脸砸下。
对于这个比自己还高了半辈的兽族强者,鲍余可没有手软。
“盾!”鹿九渊又是一声轻喝。
一个碗口大的“盾”字浮现,长棍砸在字面,发出哐啷一声,“盾”字一震,却是将这来势浩浩的一棍挡下。
牛头人身体后仰,被反震之力震退,鹿九渊眉头微皱,左手自袖口探出,在半空急画,一个个小型的盾字不断融入元气盾中,让他越发凝实。
锋芒愈近,元气盾发出耀眼白光后如泡沫般破碎,鹿九渊脚尖抬起,轻拍地面,飘然后退,躲过了人形化身势如破竹的一枪。
夏九身体一虚,一手印向鹿九渊胸前,另一只手不知几时已是无声无息抓向他的后脖处。
“恬不知耻。一个个老眼昏花,明明有个那么强的对手还不珍惜,非要对一个后辈出手。疾!”鹿九渊背上就好似长了眼睛一般,面对前后夹击,他笑骂着身体一晃,横移而出,速度加快了数倍。
“卞毅,鹿某助你来了!”鹿九渊哈哈一笑,手中竹简抛出,竹片匀称散至观天台上空,垂直于地,不住地旋转。
竹简上的墨迹蠕动,密密麻麻的黑色墨线射向卞毅,卞毅挥拳,气息内敛,这看似毫无波澜的一拳,将满天墨线震散。
卞毅眉头微皱,神识附着在迸溅在地面的墨汁上,口气这么大,本事不该就这么点才对。
地面一洼洼墨汁中,一抹镜光浮现,卞毅下意识抬头,只见艳阳暗淡,太阳初升之地,一颗白色星点闪着夺目的星光,他的耳边鹿九渊的言语不住徘徊,“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
卞毅渐感不妙,再度望向鹿九渊时,只见其手持墨剑,脚踩奇怪的步伐,双目紧闭,嘴里疾速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地面的墨汁不知何时,已汇聚成一副奇怪的阵图,而中心位置,赫然是卞毅。
“痛痛痛……被火灼烧的痛楚。”
“我感觉到有股无形的力量在驱散我的身体……要离去了吗?无悔……生而无名,死后留名,这人世间,我来过。”
“好像一场梦般,终于睡醒了……叔父,是你吗?行气法成功了吗?”
“卞毅前辈,放手吧!我们已经耽误您太久了,我们不是为您而死的,大世之中,我们只是想奉献自己的一丝力量罢了。”
无数道声音,在最终化作统一的哀求声,“放手吧……”
俞巧云神色一动,她听出了其中一道声音的主人,当年还跟她毛遂自荐,请求自己使用他的身体。俞巧云紧握刀柄的手有些无力,这么多年来,卞毅竟是强行留下了当年一些人弥散的灵魂。
难怪那些年,每一次卞毅夺舍之后,仁圣看向他的目光都是那么复杂。
想阻止,却没阻止。
想劝阻,却没开口。
“原来如此,你居然将他们尽数蕴养在了体内。既然突破天人,可以延残寿元,让元神、神识再度异化。那原理上,或许也能为他们谋求一份机缘,或许能令他们变相拥有一次夺舍之力,去享受他们开创的时代。”夏九感叹道,他的神色复杂。
一具身体,拥有数十道灵魂,要想突破天人,这或许相当于以一己之力,积攒足够数十人突破的力量,也难怪以卞毅的实力仍无法做到。这也解释了,为何他战斗的时候并没有邀战之时的豪气,反而显得有些畏手畏脚,原来是怕体内寄居的灵魂受伤……
夏九目光转向大汗淋漓的鹿九渊,这老家伙眼睛还是那么毒辣,居然一眼就看出了卞毅的异常,更有如此奇怪的应对之法,虽说是好意,可他终究看不透人性。
他做的,是卞毅不愿做的,这势必会引起他的反扑。
只要是卞毅,只要他愿意,这稀奇古怪的东西,就不可能将阻挡他的脚步。
驱邪缚魅?
这是将他们当成了邪魅了吗?
卞毅一直风轻云淡的脸上挂着些许狰狞,他抬起脚,将阵中束缚的墨索挣脱,朝阵外走去。
鹿九渊额间冷汗滴落,脚步虚浮,一股困兽脱笼的高昂气息笼罩全场,他双脚一顿,气力下沉,稳住了即将崩溃的墨阵,急喝道:“诸位,能阻止卞毅的只有你们了!”
“鹿九渊,你真的想死吗?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凭心而论,他们就没有资格享受他们应得的一切吗?”
感觉到体内诸多灵魂突然发了疯似的抢夺身体的掌控权,卞毅知道,只要他稍加反抗就足以轻易将他们泯灭,可自己又如何忍心?但要是不快点离开,这奇怪的鬼画符也会让这些为献出义躯的孩子们灵魂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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