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满是老茧的手拉开门把手,驼色大衣不沾灰尘,衣领整齐地叠开,露出平滑的白衬衣,医生拉了拉帽檐,头发理齐。
“塞尚,看看你!这伤怎么弄得?”
“暗灯镜面…咳!咳!”
医生凡登搀住塞尚的肩膀,木制地板踩得噔噔响,拧开自己的卧室门把手,将塞尚平放在床上。
凡登端来棉签、酒精、绷带,扯开塞尚染血的衬衣,将酒精涂在伤口上。
塞尚紧咬钢牙,手攥紧床单,豆大的汗粒滚下额头。
他脸上一阵青紫,却不吭声,面部赤红地似一头恶魔。
“医生!我的伤口怎么样?”
“对于常人来说有大碍,但不知为何你的器官愈合奇快,身体素质也比以往提高了许多,伤口并无大碍,几日后便可恢复如初,是镜面的馈赠?”
凡登顿了顿,
“警署搜索暗灯一个月毫无头绪,你一个私人侦探,却只身一人解决了这个镜面?塞尚,真不知你是幸还是不幸。”
凡登熟练地将绷带缠在伤口上,
“好好休息!”
他走出去,掩上了房门。
塞尚侧头,望向无星的夜幕,缄默不语,思绪却在心中翻腾。
两周前,塞尚,不,是蒋羽在伦敦的威斯特敏大教堂向上帝祷告,祷告是他作为一名刀口舔血的雇佣兵上战场前的习惯与唯一的心理辅导与治疗。
沙漠,暗夜。
“营地遇袭!戒备!戒……嗞—-”
蒋羽端着枪冲出帐篷,却被流弹击中。
身为一名SI公司的雇员,他没有立马倒下,而是扣动扳机,不顾嘴角的血迹。
枪火散去,只剩一枚染血的银十字架。
他醒来,自己已然成为一名名为“塞尚”的旧都侦探。
原侦探天才般的大脑令塞尚惊叹,清晰的逻辑思维令他对以往学习的战术的理解更为透彻。
然而力量相对孱弱,却有着高反应速度,极为灵敏的身体却令塞尚不太适应。
在侦查、推理方面,原主的能力自然无话可说。
但在打斗方面,天才侦探用一手生疏的巴顿术揉杂上流社会花里胡哨的剑法,令善用粗暴而又致命的马伽术的塞尚扶额叹息,极为头疼。
在刚刚到来新世界的两周,塞尚通过不断接案,推理破案,与犯人打斗,熟悉着全新的头脑与身躯。
但直到探案结束,回家途中,意外地闯入镜面,在把自己逼近生死的角落里,才爆发潜能,彻底掌握身体。
巨大的蒸汽与轰鸣声似一名酒徒暴力地踹开酒馆的门,迎来第二天的黎明。
乳白色的烟气镶着赤红的边儿,吞噬了夜的暗紫。
热气球托着庞大的火炉,裹着一层层聚光的镜面,炉火中的煤油点燃,代替了坠落的太阳,为蒸汽孤岛带来了光明。
自然,旧都的公民们要付一笔不菲而又听起来有些滑稽的太阳税。
塞尚和凡登坐在红木餐桌旁。
晶莹剔透的玻璃杯盛满了威士忌,白瓷盘中盛着面包,鸡蛋与切片的牛肉。
凡登理了理身上的餐布,捏着铁叉叼起一片牛肉,缓缓放入嘴中咀嚼。
是常年的医生生涯让这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如此儒雅吗?塞尚心中暗自诽谤。
“吃,怎么不吃啊?”
凡登一脸疑惑,
“我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塞尚憋着笑回答道。
“侦探,你在镜面的表现不错,很有我当年在荒土大漠的风范。”
自落日后,世界便由无数镜面组成,较大的叫现实位面,亦叫镜幕。
例如旧都便位于蒸汽孤岛(Thefthe
Ste,简称TIS)这一镜幕。
旧都成立了殖民部(对民间称探索部),渗透荒土大漠(TheftheGretDesert,简称TWGD)当地的土著部落,扶持傀儡政权,进行人口贸易,实行“双赢互利”(官方说辞)的殖民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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