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次日卯时,这道观内,值殿道士给神像供茶、烧香,打扫殿堂卫生。不值殿的道士们打拳、散步、静坐、练功,好不休闲。原是桦朔真人念同尘、小柒年纪尚幼,恐他们累着,只教他们练拳写字,不必跟随法课诵经。至于饭食,每日有人送去三茶六饭,并无欠缺。
同尘、小柒也是懂事,早早起身,在院内练习打拳,你瞧他们:同尘刚劲有力,小柒势如破竹,出手软如棉,沾身硬似铁,出掌如瓦楞,劲似利箭。发劲时,如千斤压顶。动作轻如飞腾,重如霹雷,形如捉兔之鹘,神如捕鼠之猫。而涵轩却在里屋睡着,半眯着眼,微微笑地模样,还真是可爱。
辰时,道士们依次进入斋堂吃早饭,桦朔真人依旧吩咐小道士给常喜堂送来早餐。只见有三五个桦朔真人的贴身小道士进得院来,手中各自提着食盒,提进堂内,打开一看,便是那:五盘小菜,五碟水果,五大盘闲食。般般甜美,件件馨香。素汤米饭,蒸卷馒头,尽皆可口,真足充肠。你看那上汤的上汤,添饭的添饭,一往一来,真如流星赶月。
同尘见小道士们摆饭完毕,涵轩却还未醒来,便和小柒一同进入内堂,只见得:涵轩脸色透露着不正常的潮红色,嘴巴抿得紧紧的,额头上冷汗涔涔,还在低低地咳嗽着,虚弱的像只无助的小狸奴。同尘当下心中一惊,连忙大声喊道:“快去请郎中!”外堂的小道士们听闻,慌作一团,有的进得内堂来看,有的跑出门外去找郎中,有的飞快去报与桦朔真人。
桦朔真人此时正在受用进餐,刚拿起一个蒸卷,就听闻小道士慌忙跑进房内:“师父,不好了!小师弟病了。。。”桦朔真人听闻此话,哪里还有心情继续用膳,急匆匆放下蒸卷,慌忙站起身来,直径往常喜堂而去。众位道人见师父如此模样,谁敢安坐?齐齐地跟在后面,众道士出得房门,却不见了师父人影儿,慌得众位道士一路快步小跑,追上前去。原是这桦朔真人修得半仙之体,脚步轻盈,步伐稳健,行走如同打雷乱风般快捷,早就飞步出了斋堂。
至常喜堂内,见得涵轩满面通红、大汗淋漓地躺在床榻之上,又不知是谁请来了山脚下的张郎中,正在床榻前坐着号脉。只见得这郎中:以自家右手大指先托着食指,看了寸脉;次将中指按大指,看了关脉;又将大指托定无名指,看了尺脉;分定四气五郁、七表八里九候、浮中沉、沉中浮,辨明了虚实之端。桦朔真人眼见此景,心中才得以安顿,出内堂,坐在正堂上等候消息。原来,这张郎中住在山脚下,本是近邻,又医术高明、乐善好施、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凡是人世间的杂症,他都能医治,人称“医半仙”,故而桦朔真人对他是信得过的。
众道人皆惊慌失措,唯恐师父责罚,不敢抬头,齐齐地在堂外站成一排。少时,张郎中从内堂缓慢走出,向桦朔真人欠身一礼,说道:“师父不必惊慌,不妨事不妨事。爱徒乃邪气入体,燥热畏寒,阴胜阳衰所致温病。我开一副药方,抓药回来煎着吃了,即可药到病除。”桦朔真人谢过张郎中,遂吩咐左右:“尔等跟随张郎中下山取药,回来之后务必亲手煎药。”又转身对账房执事说道:“你且去账房取来几两银钱,给郎中权当谢礼。”几人领诺而去。待郎中等人走远,桦朔真人方才开口问道:“昨夜轩儿是怎么着凉的?”却吓得同尘和小柒慌忙跪下,颤颤巍巍地说道:“昨夜涵轩师弟拍打蚊虫来着,余下我等就不知了。”其他道人解围道:“师父不必生气。如今虽是盛夏,想是夜里山中天冷,小师弟是冷风扑了热身子,邪气侵体所致,养几日便可痊愈。”桦朔真人听闻这话,缓和地说道:“为师也不是恼怒,尔等不必恐慌。都立起来吧!”同尘和小柒长出一口气,方才站起身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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