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会有所收获,可当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钟了。我微微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一夜无梦。
也许是因为法泽不是在这张椅子上睡得觉,因为图书馆里的长椅有很多,但昨天晚上的实验至少排除了这一张椅子。我揉了揉有点酸疼的肩膀,静静思索起来。
因为今天睡觉的时间和那天晚上在宿舍睡觉的时间几乎差不多,所以时间上的偏差可以暂时排除。除了地点上不一样,几乎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差别了。
思来想去,我决定再做几次实验。但这一次,我将不局限于图书馆,而是校园里的各个区域。
于是未来的一个星期,我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会在学校里找各种地方睡觉,有时在教室,有时在体育馆,有时在操场……总之,我把学校里大部分允许长时间停留的,适合睡觉的地方都睡了一遍,可是依然没有做过一次梦。
难道,真的只能在宿舍睡觉才会做梦么?
“所以你忙了一个星期,就只是一直在睡觉?!”潇然知道我的实验结果之后,劈头盖脸地对我一顿骂。
“我有什么办法啊,不是你说的,在法泽停留过的地方睡觉就可以做梦么。可是为什么我去她上过课的教室,还有体育场,都没有做梦。现在不是你的猜测出了问题,就是我做实验的方式有问题。”
“……你确定你睡的那些地方都是法泽曾经待过的?”
“我为啥要骗你啊,我也想早点得出结论好不好。我现在天天找地方睡觉,好多打扫教室的保洁阿姨都认识我了,说我是洲理睡神。而且因为睡觉太多,晚上还经常失眠,这都是为科学献身的精神啊!”
“那……那就基本确定只能在法泽的宿舍睡觉才行了。”潇然发来消息。
我心底一颤,因为现在我正在宿舍床上喝着奶茶。想想这张床可能附有法泽的灵魂,我就有点发怵。
“这两天睡长椅、睡桌子、睡地板,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我都睡过了。现在浑身上下哪儿都难受得要死,腰酸背疼的……所以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可能再出去睡了。也正好,今天可以测试一下到底是不是因为这张床的问题。”我回复道。
“加油,如果有什么消息及时跟我说。——辛苦哥哥了。”
结束了和潇然的联系,我有些愣神。这一个星期之间,我一直在各处奔波,寻找着可能做梦的地方,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和法泽互换身体十天了。这十天里,我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怪事,见过太多的怪人。
说起怪人,虽然这些天没怎么碰到过口罩男,但在课堂上碰到过白唳鹤——
那天,他说他特意去问过那个口罩男的名字,叫雒怀风,是三洲理工大学异闻社的社长。白唳鹤作为大一新生,最开始是想加入羽毛球社的,可是因为太过火爆,没有报名成功。最后,他被一个叫吴胤的人拉入了异闻社。
“异闻社……是干什么的啊?”我饶有兴趣地问他。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你忘了,我是一个星期前才入的社,只参加过一次社团活动。”
“那你们那次活动都干什么了?”
“其实……什么也没干。”白唳鹤看起来十分无奈,“那天的活动,只有我和吴胤学长两个人参加,其他人都请假了,零食也都白买了,只有我和吴胤学长两个人吃……而且,其实整个异闻社只有五个人,抛去我、吴胤学长和雒怀风学长以外,还有两个女生。不得不说,这社团里只有我和吴胤学长两个人还算正常,其他的人,都挺……怪的。”
“怪?具体说说。”我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了。
“雒怀风学长他……经常性地玩失踪,社团几乎都是副社长吴胤学长在管理。所以我之前和你说,我和他其实根本不熟,就是因为从来没见过他人,社团活动也不出现。另外两个女生吧……有一个特别内向,是那种一直低着头,如果你不理她,她就连一句话都不和你说的那种。她的左眼还一直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我就没见她摘下过,也许是有一些疾病吧。而且最怪的是,有的时候,我还会看见她对着房间里的某个角落笑,自言自语……总之她就是那种存在感超级低,不会引人注意的女生。我记得她好像叫……雎幸雨吧,还是个挺奇特的姓氏。”
“那最后一个呢?”我问。
“最后一个嘛,也是个怪人。她留着一头白色的长发,都快到腰了,不过比你的头发还是稍微短点。她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好像经常和雒怀风一起行动,所以我见她的次数也不多。但她有一个特别的毛病,就是说话的时候只张嘴不出声,像在说唇语似的。可她并不是一个哑巴,而是故意不发出声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你说什么!”我心底一惊,他说的这个人,不就是那天在西餐厅和雒怀风一起吃饭的那个女生吗!
“我……我说什么了?”白唳鹤不明所以。
“就是那个女生,她叫什么名字?”我急迫地问道。
“好像叫……韦霜华,应该是这个名字,韦是布鲁斯韦恩的那个韦。”
“韦……霜华?”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模糊的感觉,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一直在嘴边,却根本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
“怎么了,她是法泽同学你熟识的人么?”白唳鹤疑惑地看着我。
韦霜华……
霜华……
我灵光一闪,韦霜华,不就是法泽宿舍里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室友吗!
“那天霜华走的时候,法泽根本不在宿舍啊……”
这是谷寒星的原话,也基本证实了韦霜华就是法泽的第三个室友!
可是她为什么会突然慌慌张张地逃离了宿舍,和现在她泰然自若的形象完全不符。她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连宿舍都不回,却一直和雒怀风东奔西跑?
而且,她为什么会失语?明明之前住在宿舍的时候还会说话,可是现在却有意无意地不发出声音,这又是因为什么?
自那天意识到她的独特性后,我每天都在寻找韦霜华,可无论是异闻社的活动室,或是白唳鹤说见过她和雒怀风出现过的角落,我都一无所获。
关于她所说的那四个字,也一直没有结果。
此刻的我,望着韦霜华那张空闲的床铺,陷入了沉思。
“我去,这不是法泽么,您老人家终于肯回宿舍了?”走进宿舍门的谷寒星还不忘嘲讽我一下。
“寒星你来得正好!”我激动地跳下床,拉着她走向阳台,“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霜华的事?”谷寒星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点点头:“对。你能不能把那天她离开宿舍时候的场景还原一下,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最好把对话也都告诉我。”
谷寒星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法泽,你……你跟我说实话,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这从……10号开始就不在宿舍住,平时找你你也不怎么回消息,现在16号了,你整整在外面住了一个礼拜,你觉得这合理么?就算你要和桑南松同居,至少也得告诉我们一声吧?所以,你到底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心思缜密的谷寒星还是发现了我的变化,也许她更早就发现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戳穿我罢了。
“我……”我一时语塞,虽然预料到她会问我这些问题,可当她真的问出口时,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如果你真的遇到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啊,或者和宣颜说,虽然她傻,但咱们三个可以一起解决啊。可我现在看你这副样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帮你。”
面对谷寒星苦口婆心的劝说,我的心终究还是软化了。可我依然不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出去,不然的话这个宿舍,甚至这所学校就彻底乱了。
“对不起,寒星,有些事情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但我向你保证,等这一切过去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真相的。”说完这话,我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
谷寒星半晌无语,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法泽,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沉着稳重的人,可现在看来……你遇到事情只会自己蛮干,也不寻求帮助,这样是不行的。”
“我这不是来找你帮忙了嘛。我想知道关于韦霜华的事情。”我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不是说这个,”谷寒星“啧”了一声,“我是说你如果需要我帮忙,就告诉我你要韦霜华的信息有什么用,要去干什么。而不是把我当游戏里的n,得到信息就拍拍屁股走人,我不是你的工具人。”
我心头一凛,原来谷寒星已经想到这个程度了么。她认为我把她当做提取信息的工具,不尊重她的知情权,这样说来,问题已经复杂了。
“你其实,可以多依赖我一些的……”她的话一改往日毒辣的风格,变得温暖起来。
“我……我不是不想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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