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寄予极大希望的“好苗子”居然成了这个样子,詹利和怎能不大失所望。别人也把苏望算成是詹利和的得力干将,但是他心里很明白,他跟苏望只是一种合作互利的关系,他从来没有把苏望当成过自己的部下。因为詹利和清楚,一个县,甚至整个朗州市最终都留不住苏望的。
“詹书记,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苏望只能这样劝慰詹利和道。
詹利和看了一眼苏望,突然一拍额头,像是想起什么道:“嗯,是我有点糊涂,总是拿他们跟你比较。可是整个朗州市,不,整个荆南省,哪个有你这么妖孽?”
听完詹利和的话,苏望有点哭笑不得了,詹利和也不去管他,扭过头去跟蔡威聊了起来。苏望扫了一眼,看到刘建华、武琨、宋红阳以安明华为中心,不知在讨论着什么,一个个说得神采飞扬,时不时还互相轻声争上几句,声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张宙心、曾宜国相谈甚欢,两个脑袋都快要凑到一块去了;李川、贾志国、曾宜民三个脑袋凑在一块,不知在谈论什么生意经,从他们眼睛里就可以看到四处飞扬的红票子。
默默地看着包厢里的情景,苏望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酒。
因为有詹利和、安明华这样的大神在,就连喝酒一向很豪爽的武琨也变得斯文起来。大家慢慢地抿着酒,低声说着话,喝得尽兴就好了。
到了九点钟左右,大家都散了。詹利和回到家里。看到侄女詹小芳坐在客厅里,正陪着自己的老婆王慧芬在看电视。
“哦,小芳回来了。”詹利和一屁股坐进沙发里。背靠着沙发背,有点疲惫地扭了扭脖子。王慧芬端来了一杯热水,詹小芳则懂事地给叔叔按起太阳来了。
“明天是周末。我想叔叔和婶婶了。难道叔叔不准我回来吗?”
“怎么不准你回来,你婶婶就盼着你回来。”詹利和笑呵呵地说道,然后被詹小芳一扳,脑袋和后背老老实实靠在了沙发背椅上。
“叔叔,今晚谁请你吃饭?”闻着叔叔身上的酒气,詹小芳有点奇怪地问道。到了詹利和这种位置的人,除非必要,一般不会出去应酬。而且也很少有人能把他们请出去了。
“张宙心老张不是调到榆湾区担任组织部长吗?苏望替他张罗,把安书记、老刘等人一股脑儿全请了去,我也抹不开面子。也去了。”詹利和微闭着眼睛答道。
“又是他?他面子可真大,连你和安书记都要买他的面子。”詹小芳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詹利和听了后只是笑了笑,这里面的玄机就不好在侄女面前说得太直白了。
“小芳,在渠江工作还顺利吧?”在詹小芳的按摩下,詹利和觉得舒服多了,拍了拍侄女的手背,让她停下来,坐回到沙发上来。
“还好啦。”詹小芳简单地答道。
“今年渠江县的情况非常乐观。估计今年年底统计结果出来,渠江县肯定会进入到前五名。虽然只是前进了一两名,但是大家都知道,渠江县现在已经解决了几个大包袱,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明年成绩肯定会更好。”
“最让市里放心的是安孝诚和苏望之间,县委和县之间的合作关系非常融洽。真是想不到,当初把安孝诚调到渠江,我还担心原本不对付的这两人可能会火星撞地球,谁知两人却相处地这么融洽。真是想不到。”
詹利和连说了两个真是想不到来表达心里的欣喜,詹小芳却撇撇嘴巴道:“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正好凑到一块去了呗。”只有在叔叔这里,詹小芳才能表现出小女子模样。
“小芳,你呀!”詹利和只是随口说了侄女一句,又继续说道:“现在在市里领导的心里,安孝诚和苏望都是识大体、有政治智慧的优秀干部,你就在他们身边,要好好学习呀。”
“叔叔,你让我学他们什么?学他们勾心斗角吗?有时候我在旁边看他们斗心眼,都看得心惊胆颤。”
詹利和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自己过于宠溺她了,一直把她放在市团委。在那里虽然看到一些勾心斗角,但是不够深刻。加上侄女有时候过于理想化,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某些争斗有一种从心底的厌恶感。在詹利和看来,这些都严重制约着侄女“光明远大”的前途,所以他才同意把詹小芳放到渠江县去锻炼。
“小芳,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这是避免不了的。如果你想有所成就,就必须像苏望那样。”
“像他那样?心计深沉,一天到晚不知道在算计着谁?”詹小芳就像一个不服气的小孩子,在那里耍着子。
“苏望最大的优点在于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斗,什么时候该妥协。虽然在他手里栽倒了不少人,可没有人认为他很好斗,反而认为他是一个识大体的人。有时候你的胜利不是取决于你打倒了多少敌人,而是在于你拥有多少朋友。”
“那也只能算是一个成功的小官僚,有什么值得学习的。”詹小芳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詹利和一时语塞,他不明白一向通情达理的侄女怎么今天就犯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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