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陆小凤却是飞跃而起,厉声大喝:“住手!”
竟是那唐门高手唐天纵从旁观的屋脊上蹿出去,蹿到叶孤城身后,双手飞扬,撤出了一片乌云般的毒砂!
本已连站都站不稳的叶孤城,—惊之下,竟凌空掠起,鹊子翻身,动作轻灵矫健,一点也不像身负重伤的样子。
只可惜他也迟了一步!
唐门子弟的毒药暗器只要一出手,就很少有人能闪避,何况他早已蓄势待发,出手时选择部位,都令人防不胜防。
只听一声惨呼,叶孤城身子忽然重重的跌下来,雪白的衣服上,又多了一片乌云。
这正是唐家见血封喉的追魂砂,要距离较近时,威力远比毒黎更可怕。
江湖中大都知道,这种毒砂只要有一粒打在脸上,就得把半边脸削下去,若是有一粒打在手上,就得把一只手剁下叶孤城身上中的毒砂,已连数都数不清了,忽然滚到唐天纵的脚下,嘶声道:“解药,快拿解药来——”
唐天纵咬牙切齿,冷笑道:“我大哥二哥都伤在你的剑下,不死也成残废,你跟我们唐家仇深如海,你还想要我的解药?可笑……”
叶孤城却是嘎声道:“那……那是叶孤城的事,与我完全没有关系……”
唐天纵冷冷一笑,“难道你不是叶孤城?”
叶孤城挣扎着摇了摇头,忽然伸出手,用力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抹,脸上竟有层皮被他扯了下来,却是个制作得极其精妙的人皮面具!
他自己的脸枯瘦丑陋,一双眼睛深深的下陷,绝对不会是那傲气凌人的白云城主叶孤城!
叶孤城本就是久居海外,江湖中人见过他的人本就没有几。个若非如此,这黑衣人的易容纵然精妙,也万万逃不过这么多双锐利的眼睛。
唐天纵的眼睛已红了,吃惊的看着他,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叶孤城呢?”
这人张开嘴,想说话,舌头却已痉挛收缩,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唐门追魂毒砂,果然在顷刻间就能追魂夺命。
唐天纵忽然从身上拿出个木瓶,俯下身,将一瓶解药全都倒在这人嘴里。为了要查出叶孤城的下落,就一定要保住这人的性命。
除了他外,没有人知道叶孤城的人在哪里,也没有人想得到这名满天下,剑法无双的白云城主,竟会以替身来应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人皆是一头雾水。
而此时,陆小凤眼中却是光芒闪动……
……
九月十五,深夜。
月圆如镜。
年轻的皇帝从梦中醒来时,月光正从窗外照进来,照在床前的碧纱帐上。
碧纱帐在月光中看来,如云如雾,云雾中竟仿佛有个人影。
这里是禁宫,皇帝还年轻,晚上从来用不着人伺候,是谁敢二更中夜,鬼鬼祟祟的站在皇帝的床前窥探?皇帝一挺腰就已跃起,不但还能保持镇定,身手显然也很矫健。
“什么人?”
“奴婢刘通,伺候皇上用茶。”
皇帝还在东宫时,就已将刘通当作他的心腹亲信,今夜他虽然并没有传唤茶水,却也不忍太让这忠心的老人难堪,只挥了挥手,道:“现在这里用不着你伺候,退下去。”
刘通缓缓应道:“是。”
皇帝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不容任何人违抗的命令,皇帝著要一个人退下去,这人就算已被打断了两条腿,爬也得爬出去。
奇怪的是,这次刘通居然还没有退下去,事实上,他连动都没有动,连一点退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皇帝皱起了眉,淡淡问道:“你还没有走?”
刘通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波动,“奴婢还有事上禀。”
皇帝皱着眉头道:“说。”
刘通缓缓说道:“奴脾想请皇上见一个人。”
三更半夜,他居然敢惊起龙驾,强勉当今子去见一个难道他已忘了自己的身分,忘了这已是大逆不道,可以诛灭九族的罪名。
他七岁净身,九岁入宫,一向巴结谨慎,如今活到五六十岁,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皇帝虽然沉下了脸,却还是很沉得佐气,过了很久,才慢慢的问了句:“人在哪里?”
“就在这里——”
刘通挥手作势,帐外忽然亮起了两盏灯。
灯光下又出现了一个人。
他身穿身上穿着件黄袍,下幅是左石开分的八宝立水裙。
灯光虽然比月光明亮,人却还是仿佛站在云雾里。
皇帝看不清,拂开纱帐走出去,脸色骤然变了,变得说不出的可怕。站在他面前的这年轻入,就像是他自己的影子同样的身材,同样的容貌,身上穿着的,也正是他的衣服。
“袍色明黄,领袖俱石青片金缘,绣文金九龙,列十二章,间以五色云,领前后正龙各—,左右及交襟处行龙各一,油端正龙各一,下幅八宝立水裙左石开。”
这是皇帝的朝服。
皇帝是独一无二的。是天之子,在万物民之上。绝不容任何人滥竿充数。
这年轻人是谁?怎么会有我当今天于同样的身材容貌?这是怎么回事?
刘通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脸上带着种无法形容的诡笑。
年轻的皇帝摇摇头,虽然已气得指尖冰冷,却还是在勉强控制着自己。
他已隐约感觉到,刘通的微笑里,一定藏着极可怕的秘密。
刘通拍了拍年轻人的肩,道:“这,就是当朝天子,当今圣上……”
皇帝忍不住又打量了这年轻人两眼,沉着脸怒道:“就凭他,想要谋朝篡位,夺了朕的江山?”
刘通却是垂下头,缓缓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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