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医生有些类似,道士也是见惯了生死,所以张天元也只是略觉得有些替亡者惋惜。毕竟如今平均寿命增长率许多,按照最新的年龄层次划分,五十岁也只是刚刚踏入中年的阶段罢了。说到这,张天元就有些左右不是了。作为个人而言,当然是希望,人的寿命越长越好,这样家人陪伴的时间就会更长久一些,但从职业角度出发,的的确确感觉到生意比之前少了。
“道士先生,先坐着喝喝茶。”之前去张天元家中邀请他的棺材头子向前,将张天元和冯老三邀请到一旁的喝茶,“公安过来调查了,家属都先回去了,一会儿就过来。”
原来如此,难怪灵堂上不见家属。只有哭婆在尽心尽力地哭丧、烧纸,还要三三两两的棺材头子跑前跑后的,忙碌着。
“公安咋来了?”冯老三是主动提出来随张天元过来帮忙的,可以打打下手,尤其是明天的搭灵屋工作,张天元本就需要人搭把手,有时候是章癞子,有时候就请其他道士。听到公安,职业习惯,使得冯老三有些紧张,于是开口问道。
“董武小舅子报的警。”棺材头子朝着灵台看去,“也不怪人小舅子会怀疑,玉珍平时真没听说有什么心脏病啥的。刚打了一宿的麻将,第二天人就没了。”
情况很明显,亡者吴玉珍弟弟怀疑自己的姐姐的死亡有蹊跷,便报了警。这事儿其实与张天元这野道士压根儿无关,但是人总难免好奇,尤其是涉及到这种疑是凶杀的情况,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问道:“那这董武和吴玉珍平时夫妻关系怎么样?”
冯老三也是满脸好奇,揣着收凑近了一些。
“好得很啊!村里的模范夫妻。绝对不可能是董武害死的。有的真病藏得深,自己不知道罢了。再说了,现在网上讲那什么死,对了,猝死的年轻人多的很啊。”棺材头子也姓董,叫董建国,年纪比张天元父亲还要大一些,张天元便管他叫董伯。
在农村,家家户户有点啥事儿根本瞒不住别人。甭管多么私密的事儿,保管不出三天,村头巷尾都在议论了。所以同村人最是知道各家的情况,听董伯这么一说,张天元也就知道这里头应该没什么瓜,也就不再好奇。喝着茶等亡者家属到来。没办法,做法事总得家属在场,况且,这挂入地灯需要亡者及家属的生辰八字这些。
没等多久,祠堂外传来一中气十足的声音。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如果你怀疑是董武谋害的吴玉珍,你可以提起诉讼,我们这边就安排人员把吴玉珍的遗体拉回警局,让法医进行解剖鉴定。”声音闷闷的,就像是从胸腔中发出,却又格外震耳响亮。光听声音就知道,来人必是一壮汉。
张天元抬头看去,果然一国字脸强壮警官出现在祠堂门口。当然无法跟冯老大那怪胎比,但比章癞子还是要强壮一些,主要是章癞子的腱子肉外头总裹着一层肥肉,不像这位警官,那么精炼。
落后一步左右各有一穿着孝服的男子。
“哎哟,干嘛啊?!还要霍霍玉珍。人都不在了,还不能留个全尸?我...我...董武平时对玉珍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什么理由害她啊。”一听要将吴玉珍遗体解剖,左边男子禁不住哭喊起来。男子自然就是董武,吴玉珍的丈夫,红肿有些严重的眼睛说明他之前没少哭。
“我姐平时身体这么好的,一年到头也没有什么头疼脑热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右边的就是小舅子了,也就是亡者吴玉珍的弟弟。染着一头黄毛,整个人瘦的像个竹竿子似的。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哭闹起来,“我可怜的姐姐啊。你走了,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我该怎么办啊?爹妈去得早,要不是你,弟弟都活不到现在啊。”
“玉珍的弟弟是个抽大烟的,平时可想不到她姐,只有没钱了才会过来。”董伯对于吴玉珍的弟弟很是不屑。当然抽大烟的人,也的确不值得人正眼相待。
张天元也觉得这黄毛男子哭的假的很,还比不上一旁的哭婆来得情真意切的。
“黄毛,你也少嚎嚎。”国字脸警官皱着眉头制止一直嚎丧的黄毛,“要么取得家属也就是董武同意,要么你就拿出切实的证据来。不然我们也没权力对死者进行解剖取证。”
“就是的,医院那边证实死者吴玉珍的确是死于心脏病突发。体表并不存在其他伤口之类的。”三人身后传来清脆婉转的女声。随着前面三个男子跨入祠堂之中,一双修长的大腿出现在张天元的眼中,尽管穿的是警察制服,并不如何修身,照样无法掩盖声音主人的两条大长腿。
不只是因为平时有锻炼还是天生的原因,这双大长腿笔直修长。张天元的视线沿着长腿慢慢往上移去,腰肢也纤细,只有盈盈一握,上半身因为穿的是宽松制服的原因,倒是看不出什么,但结合整体来看,女子比例相当完美,腿长、身短。
视线再次上移,五官倒也只是中上,尤其是鼻子,是金兰或者说南方较为常见的土豆鼻,也就是没什么挺翘的鼻尖,鼻孔略微有些扩大的鼻型,张天元自己也是这种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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