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因为调查的原因,郝建明私自去了一趟高洪飞老家,一个星期没到单位上班,回来后首先是局党委找他谈话,说他不安规矩办案,私自离开岗位前往异地调取私人信息,又说他插手713案,至今未将卷宗移交给新任的刑侦队长,让他写一份深刻检讨交给党委,下次再犯就不是警告了,是直接下停职通告。
这个下马威让郝建明猝不及防,这些高层做事总是讲究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什么都要请示汇报,然后才能执行,等这些程序走完犯罪嫌疑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哪里会给我们多余的时间去破案逮捕,这个新上任的队长说不定也在暗中向自己开枪。
这次回来变化太大了,之前的老部下没有一个人跟他汇报陈一军案尸检报告的情况,甚至他办公室的高洪飞卷宗都被开门撬锁拿走了,这什么人啊都是,在位是爹,下了就是孙子,他暗暗的在心里发狠的骂,这么多天了,他认为陈一军的尸检报告肯定已经出来了,具体的死因应该已经有结果了,他坐在办公椅上来回的的摇,手中的笔在不停的转,他想了想,应该去一下法医室,找李主任,尽管上面说不让我办案了,但自己私下追查总是可以的吧,吃着这碗饭,不干事,他心里总是过意不去,而且多年从警的生活习性,除暴安良这种正义感早已烙在他心中了。
然而就在他正准备出办公室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郝队,我是李红梅”
郝建明满脸堆笑“我正准备去找你,你就来了”
李红梅笑说“目前在全局上下我还是最相信你”
“谢谢,咱们也算是多年的搭档,默契还是在的”郝建明朝着李红梅满脸嬉笑
“多的不说,直入主题吧,陈一军案尸检报告已经定论,死于利器戳穿心脏而死,死的时间是发现尸体往前推12个小时”
“那么就是当天中午11点左右遇害的”
李红梅斩钉截铁说“对”
“什么利器所伤”
“这个就是案件的疑点,因为我们从伤口处并没有采集到任何利器留下的元素,而且利器是成锥子形极其锋利的,从案发现场看凶手并未留下凶器,应该是杀完人带走了”
“什么利器会是锥子形?”
“就像箭头一样前面磨得很尖很锋利,一下就刺戳对方的心脏,这是造成死者的死因”
郝建明脑子里飞快的旋转,侦破这么多案件,几乎用刀作案的是最多的,其次就是锤子之类的。
“还有尸体伤口处的组织与死者死亡时间明显不符”
“这个怎么解释?”
“一般死亡时间推断是以尸体僵硬程度和尸斑变化来推断的,按理这么热的天气伤口处12个小时后伤口组织应该变质,甚至有蚊虫附着,可是死者伤口完全没有这些迹象”
“那么看来凶手应该用什么药物处理过死者伤口”
“但我们检测下来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化学物,只是胸腔有大量组织液,还有一件你十分感兴趣的发现”
郝建明眼睛一亮,盯着李红梅“什么?”
“死者与之前高洪飞有一处相似的地方,而且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作案?”
“陈一军也是少了一颗睾丸”
郝建明几乎大叫出来“我操”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作案人应该是同一个人,而且选择的目标都是睾丸少一颗的男性下手”
“这么说凶手是个变态啊,是不是心理极具扭曲的人啊”
“这个破案的交给你们刑侦的,我们是按事实说话,不便猜想”
郝建明有些不悦“我们也是按事实追查,好吗?时不时假设联想是我们这一行职业行为,但最终也是要有依据的”
李红梅走后,郝建明心里泛着嘀咕,两个死者身体共同点让他觉得这绝对不是偶然,是100%的必然,因为很少有这种生理缺陷的人,而且这种人的缺陷一般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是绝对保密的,倘若传开了关系到当事人今后的正常生活,尤其是娶妻生子,因为固有观念肯定是认为这种人可能不会生育,他们经常把这种人跟古代宫里太监联系到一起,太监就是因为没有睾丸而没有生育能力,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拥有一颗睾丸是具备生育能力的,你看关悦不就怀孕了吗?对,关悦怀孕了,如果高洪飞因为只有一颗睾丸不会生育的话,关悦怎么可能会怀孕呢?而且高洪飞死之前还从事了性行为,尸检报告显示他的左腿上不是还有精斑留下吗?这种事该怎么证实呢?他脑子里开始有了主意。他给薛永仁打了个电话,告知他这个惊人的事件。
(二)
深秋十月,枯黄的树叶落满了地,天地间显得萧条肃杀,一阵阵冷风吹过,冷流如刀割般刺痛脸庞,路上行人如零星稀疏,初露的朝阳缓缓升起,只是那一抹的嫣红不再能温暖寒冷的心。
迷糊中推开窗,一阵寒流扑面袭来,顿时精神了许多,望着初升的旭日那么耀眼,伸手挡住了那一缕阳光,但阳光终究还是划过他的双眼,尽管一闪即逝。
生活本就是反复蹉跎的,没有一点点挫折,哪里会有精彩人生?做梦都会笑的人这世界大有人在,笑一笑何尝不是件好事呢?世界给我们带来的只是未完成的物质,我们需靠自己的努力去开采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大地残草,天空混浊,这不是我想要的,那一丝洁白的烟缕,是我梦寐的追求。
薛永仁一向都对自己没什么要求,所以到后来社会对他的要求却越来越严,动不动就要他付出巨大的牺牲,他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够努力了?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样过着平淡的生活,为什么苍天却要赐我痛苦的人生............
一个小小的意外就让自己调离了自己喜欢的岗位,那种愤愤不平的挣扎在他心里此起彼伏,可又无可奈何。
他双手插兜,低着头走,缩着脖子,一边走一边吸着发苦的香烟,在一个小区门口他停住了脚步,然后把早已揣在裤兜的手抄纸拿了出来看了看就进了小区,一踏进门他就看到了一个干枯的池子里堆满了落叶,几个小孩在拾掇落叶成一堆堆的金字塔形状,可堆好没多一会,一阵风吹来金字塔便夷为平地飘落四处了,可孩子们的热情丝毫没有受影响,他们又四处跑捡回吹散的叶子继续堆金字塔,这就是天真的童年吧!
小区院子里几颗光秃秃的树枝上落着几只小鸟,那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在薛永仁路过时便四处散了。
为了不引起业主的反感,他事先已经跟物业打好了招呼,让他们提前告知业主并约好了时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是事先打过招呼,这次敲门并没有之前几次那种尴尬不安和怀疑的眼神,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行云流水。
接待薛永仁的是一个40岁左右的男子,体型微胖,鹰钩鼻、瓜子脸,名字叫李乐云,当然跟长丰地产郝建明得来的名单上的名字不一样,不用想肯定是被“毛治廷”这个人倒手过了,所以之前电话打不通是很正常的。
薛永仁十分客气说“因为涉及到有一个案子,所以我可能会问得很详细,希望你配合”
李乐云连忙点头。
“毛治廷,你认识吗?”
“认识,就是这套房子之前的业主,我的房子就是从他手上买的”
“描述一下他的样子”
“就是说他外表基本特征吗”
薛永仁点头
“这个人中等身材,微胖,身穿黑衣黑裤,带着一副墨镜,还有一顶黑色鸭舌帽”
薛永仁再想分明是掩饰身份,以防被人认出来“还有吗?”
李乐云停顿片刻“还有,他右手大拇指有个小伤疤,我还是在他签字的时候发现的”
薛永仁把李乐云说的这些都记在了本子上。
“谈谈你对他的认识”
“这个.......这个我也不好说”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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