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双双对子雅道:“上正食吧。”
“是。”子雅礼身,正襟通禀道:“赐南海八珍宴!”
这厢宓双双坐回到席座上,那头醢官从门而入。醢官整齐排三列于营厅之中,中间一列醢官手托食盘盛有佳肴,外列醢官将盘中膳肴上于宾客食案中。
醢官随报道:“鲢玉羹肴、清蒸虎星斑、金椒游刁子、酱油水煮鱬腩、红元锦鲤、酱煮鰋鱠、香煎鯥鱼片、黎祁鱼首汤。”
有清蒸、有椒盐、有红烧、有香煎、有白汤、有羹膏……八道热腾腾的鱼膳摆满了整个食案。
一道道鱼膳摆盘华丽、色彩斑斓,所烹之鱼栩栩如生,给宾客们呈现了一幅南地鱼图的既视感。
众人惊艳,十分艰难才忍耐住自己迫不及待想拿起梜箸的心情。
正在他们满心期待、等待宓双双说点什么客套话好快让他们动箸时,只见一女侍匆忙快步到宓双双身旁,与她耳语一番。
宓双双听完女侍所言,神情有些讶异,眼睛往精卫的方向瞥了一眼。
精卫许是真的饿了,心中急躁、手指一直在梜箸旁不停敲叩桌案,她焦急的看向宓双双:“可以吃了吗?怎么啦?什么事啊?有什么事不能吃饭后再说呀真是……”
“你现在知道要吃饭了?”宓双双白了她一眼。她对女侍又耳语了一番,女侍点点头,退开身欲离开。没走开两步又被宓双双叫停:“等一会。”宓双双想了想又道:“先不用准备了,你先退下吧。”
女侍道:“是。”便退出了营帐。
“抱歉,让诸位久等了。”宓双双不知为何,满眼的笑意。她嘴角似有微笑,向众人扶手道:“此乃南海八珍宴,是后日祭祀的颁胙其中八珍,今日正好在试肴,就请诸位一同品膳点评。”
子雅道:“请客启箸!”
众人虽不知宓双双刚才是听到了什么事情,但他们知道一定是好事情,因为她此刻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还有什么比宴席之主心怀欢乐更善于此宴呢?大家其乐融融的拿起梜箸,纷纷开始快意品尝眼前秀色俱全的八珍鱼膳。
见旁边的精卫开始不顾形象的大口饮食,宓双双眼中狡黠。她突然转头对子雅问道:“你用过膳了吗?”
子雅道:“属下还未曾用膳。”
宓双双道:“辛苦你了。”
精卫满嘴鱼肉,口齿不清道:“你还没吃饭呀?真是辛苦你了,子雅哥哥!”
宓双双:“你还好意思说?本来早早就备好了膳肴等着你来,结果你不说一声到处乱走。我们一群人找你找半天,膳肴都重做了两回了。今日可不止他一人辛苦,这里所有人都为你辛苦了一晌午了。”
精卫吐吐舌头,一边吃着鱼肚,一边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出逃成功,这不是赶紧抓住机会到处多看看嘛。你一天到晚可以到处跑的自然是不会懂我这种被你们从小囚禁的‘小囚犯’的心情。我是多么渴望自由的感觉!”她朝宓双双翻了个白眼,转对子雅招招手道:“要不子雅哥哥你坐我旁边和我一起吃吧?”
子雅道:“不用了公主,在下还未感饥饿,在旁侍候便可。”
宓双双对子雅道:“你坐下一同用膳吧,与我同座便可。”
而在场的人听到此言,皆是一愣。
庖厨学府的醢官们大多都与宓双双相识多时。他们有些是太昊国众多氏族中的少觋习觋,有的是别族来学府的求学者。
在他们的世界里,宓双双除了人特别美心特别善外,还从小知书达理、饱读圣经。她不仅学富五车还巫力高强,最重要的是她厨艺无双,乃学府之首。
她一路过关斩将,仅仅十七岁便凭自己的实力坐上了庖牺氏的少巫之位。在他们心中宓双双就是不可触犯的女神,他们心有仰慕、也有爱慕。
但他们自觉自己无论如何是配不上女神,所以他们更多是选择留在庖牺氏做醢官,默默守候自己的‘女神’,能时常看到她就是遥遥望上一眼也是满足的。
他们虽然知道宓双双已有两名婚配的少觋,也都知道她与子雅有婚约在身。但她从不会在公众场合和自己的夫婿有亲昵之举。
她与夫婿们都是相敬如宾、甚至有些疏离之感。
所以在他们心中总是有种少巫从未有夫婿的错觉,应该说他们都是自欺欺人,一厢情愿的告诉自己,双双是没有男子的,她是个家族氏业为大的女巫。
所以当她破天荒的要跟子雅同座共席时,不知有多少人感觉自己有种失去挚爱的感觉,心怀悲痛、黯然神伤。
这些人当中肯定有杜少康的名字。
杜少康突然眼神定定看着碗中肉食,只觉得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颜色,自己突然毫无食欲了。
而子雅此刻脖子耳根都红了,表情有点不可置信。他支吾道:“那、那我……子雅……便从嘱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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