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闻言心中有些不齿,暗道:‘贾穆啊贾穆,这就是你的凭恃?等着你老爹来赎你?真是给二代们丢脸呢。’
王允听得西凉大军已成黑云压城之势,眉头不禁皱了皱。
又听得是周忠充作使者前来,脸上露出一丝喜意,却又转成一声冷哼。
“带他上来。”
王盖观察着父亲脸色,转头对传令兵说道。
不过稍倾,周忠便被带入了厅堂。
“王公,数日不见,倒是愈发精神了。”周忠和王允素来交好,也不多礼,径自去那客席上跪坐了。
“呵,吾一颠沛流离之人,何谈精神一说,不如周大夫远矣。想来那西凉贼,对周大夫定然是十分优待吧。”王允微转过头去,只斜着眼看向周忠。
周忠一个愣怔,低头琢磨一番,道:“我知与王公在此情境相见,王公必然恼我。若只我一人,定然与西凉贼寇死拼到底。只是……”
说罢长叹一声,低下头不再言语。
王盖试探道:“周大夫可是为周氏一族计?”
周忠皱着眉,抬起头盯着王盖,似是想说什么,终而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大夫是心忧天子吧。”王定缓缓开口。
周忠蓦然抬头,眼眶激动得微微颤抖,右手伸出,竟似想摸一摸王定的肩膀一般,嘴唇张合,却是说不出话来。
王允跪坐上首,把周忠的表现尽收眼底,他稍一思虑,也是欸乃一声,道:“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周大夫,却是辛苦了。”
一番言罢,周忠倒是把头又低下去了。
逆着光影,王定见到一颗细碎的晶莹坠落他的衣袂,散碎开来。
世人皆以为长安沦陷,他这汝南人没有东逃,而是选择留在长安,盖因其恋栈权位。(周瑜家谱记载祖籍汝南,史书记载为庐江舒人,本文采用前者观点,故而周瑜的再从父周忠,也认定为汝南人。)
但他留下,其实只是想在那长安乱城中,找到天子,并护佑之。
悠悠众口,谁又能了解他这一片忠诚汉室的拳拳之心呢?
幸而还有王定。
周忠整理好情绪,抬起头,对着王定拱了拱手。
而后转向王允道:“昨夜见识到令郎之勇武,今日再见,却亦是聪敏异常。”
王允只是拈须微笑。
“昨夜……”提到昨夜王盖就有些窝火。
王定眨眨眼,问道:“周大夫昨夜也在行伍之中?”
“非也,只是被贾诩张济强拉上高台,说要我亲眼见证你并州军覆灭,开始倒是骇了我一跳,直以为并州铁骑真要命丧于此,多亏此子。”周忠也不掩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王盖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周大夫有所不知,家翁制定奇计,大兄以身为饵,才有小侄些许寸功,实在不值一提。”王定连忙说道。
反正厅中除了周忠没有外人,吹捧一下父兄又没人揭穿。
“哦?”周忠疑惑的眼神在王盖脸上看了看,倒也没说什么。
却没曾想只是这一个字的疑问句,倒让王盖记恨上了他,后来很是给了他不少苦头。
“如此说来,周大夫前来,也并非诚心为那贾诩张济,做说客了?”这是王定心中一直的疑惑,此时也就可以大大方方的问出口来了。
周忠摇摇头,道:“这却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我心中不愿,便不会应那贾文和。现下我既然来了,便当竭力促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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