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从那正殿吹来,带来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寒意。
沉默中没有回答,只有那石雕渐渐动了起来。随着那摩擦声响起,地面缓缓震动起来,扬起一片尘埃,露出了下面那纵横交错的线。莫祭被呛得一阵咳嗽,被迷得流泪的双眼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看清自己正站在标有“楚河”的位置上。
“这是......象棋?”
他才注意到那石雕确恰好三十二个,且底座都标有红或黑的名称,此刻泾渭分明地分到两侧,似乎是要开始一场棋局。
执红先行。
“啧,我可不会下象棋——不过,李康,我想......”
“——你应该会吧?”
那面瘫脸不知怎么挤出了几分遗憾,眼神对上了李康。后者顾不得去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就看着眼前一个底座书朱砂大字“炮”的石雕左移四格。
走了一着后攻炮。
“连基本的礼貌都不管了,看来真的是快给逼疯了。”
李康顾不得多想,马七进六。对面马亦是七进六。
几着落下,莫祭便意识到眼前雾气忽然粘稠了起来,像一块白色的幕布,笼住了整个世界。随后无形之手如魔术师一般,将这掩饰轻轻一拉,再次睁眼,人间便已换了模样。
他看着眼前大概是一块棋盘,自己站在黑方一个“卒”的位子上,眼前横了两个大字:楚河。回过头去,他看见自己身周站满了人,有之前被全员替换的漠沙市搜救队那一伙人,分别占据马、象和一车一炮,新闻上眼部被遮住的那几个失踪的主播则和他一样处于“卒”的位置。
另一个个“车”的位置站了谈熙。
而将的位置则是属于李康,一左一右的“士”护卫着他。莫祭只能认出其中之一是之前见过几面的裴衡,另外一个庄稼人模样的他似乎有点印象,可也想不起来。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自己左后方的人吸引——林奠。
“奠哥!”
但是那人没有回应,一张木刻般的脸只是呆滞地看向前方,已经和纯粹的傀儡没什么区别了。
没有得到回答,莫祭一阵怅然。
是啊,奠哥已经彻底死了,眼前的,大抵不过是幻影罢了。
平复了心情,他望向了对面,称得上是群魔乱舞,少数算是人的就只有对面的“帅”和两个“仕”——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夫妻,中间是个白化病的孩子,闭着眼睛,大约是陈家那个被叫做灾星的陈平。
他还没来及去问谈熙一切是怎么回事,对弈就已继续进行。
红方挺兵,一个下肢全无的枯瘦男子用手往前爬行了一格,地上还留下了一道肮脏的血痕。
黑方同样决断,一个一脸懵逼的男子便往前跨了一步。
几轮下来,场上不少棋子都换了位置,但莫祭未动。眼前,黑方进车边河,红方跟一手进兵,那前进的一个老大妈便被那一脸没睡醒样的男子用比他脑袋还大的摄像机给砸成了碎块。
这属于是摄像大机的崛起了。贝爷诚不欺我。
一直没活的莫祭既来之则安之地看起了戏。
红方似乎急了,随着主帅下令,一个占据炮位、两只胳膊极度不对称的彪形大汉直接用一个极不科学的方式将自己发射出去,刚刚好擦着莫祭边上,把一个穿着略暴露的小姐姐压成了肉饼,殷红溅上了旁边两个倒霉蛋的面颊。
闻着那腥气,莫祭一阵胆寒——康大佬,不要派我去送死,好不好......
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接下来几回合李康都没有动用莫祭这个卒子。但是死亡依旧在继续,不久漠沙市那被形容为屎黄色的服饰就已经只剩下一件还在场上,那几个主播也是将近全灭。哪怕莫祭目前安全,但看着那血肉横飞的场面,还是有些唇亡齿寒之感。
此时李康也是额头冒冷汗。
毕竟他也许久未下棋了,手多少有点生,只不过还没全还回去罢了。
眼前红方又是一步,他看了眼旁边面无表情的裴衡,轻叹一声,略思索片刻,指挥着谈熙这个“车”又拿下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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