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洛锡安人的营地内。
阿尔西比亚狄斯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制塔楼上,将长矛搭在护栏边,揉了揉酸痛无力的四肢。在连夜轧了十八匹马的草料、挑了十五担水以后,他已经浑身发痛发胀,形同废人。但是,一切还没完,现在这个废人必须拖着他几近残废的身躯站岗到中午用饭时间,然后下午……下午再听同一个帐篷的那个一身恶臭的洛锡安大汉的安排。
迎着清晨的阳光,他饱含羡慕地向着围墙外西侧的一块空地上望去。
草地上,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不时传来,清澈宛如清晨的露珠,悦耳如同银沙城酒馆里吟游诗人的三角铁。
银沙城……哦,他心心念念的银沙城,他生于斯长于斯的银沙城已经不复存在了——至于酒馆里的吟游诗人,应该也已经抱着他的乐器和酒馆一起在洛锡安人的大火中化为灰烬了。对于绝大部分洛锡安人来说,那应该是他们一生中最悲痛的一天——毕竟他们中的绝大部分的一生在那一天也就终止了。而对于活下来的人来说,幸存也许并非一件幸事。比如一个连轧了十八匹马的草料、又挑了十五担水,还要跑来站岗的人。他情愿自己此刻已经沉眠在索耳得维微的幽暗冥渊。
但是,有一个人属于例外,绝对的例外——那就是此刻正在远方的草地上叮叮当当的两个人之一——他最好的朋友,伊卡洛斯。
和只穿着一件单薄而粗砺的麻布外衣的自己不同,那家伙此刻身上正披挂着一套整齐的链甲。即使隔着十来丈远的距离,阿尔西比亚狄斯依旧可以清楚地看到链甲上的每一个铁环都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他的手上则握着一柄同样闪闪发光的长剑,正在随着他手腕的运转不断地向对面发动攻击。
而他攻击的对象,赫然正是这群洛锡安海寇的首领,那个即使遮住满天日月星辰也难以遮掩她身上的光芒的女人——雅尔阿莎。
只见那个先前冷若冰霜、杀伐果决的女酋长,此刻正满面春风,轻舒身形,有条不紊地接下伊卡洛斯一下又一下的攻击,姿态优雅闲适,宛若舞蹈。
就算阿尔西比亚狄斯只是一个刚刚拿起长矛不久的新丁,也可以发现自己那不时大叫着鼓动力气的好兄弟和她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雅尔阿莎纯粹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一次又一次地给自他递招。而且对于这种纯属浪费的时间,她竟是如此地乐在其中。
阿尔西比亚狄斯眼中的艳羡之色愈发浓烈。
“草,同人不同命啊。伟大的天神泽乌斯,您为何如此地厚此薄彼。”他忿忿不平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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