艞板搭上船沿,一个洛锡安狂战士率先冲了上去,高举巨斧,将敌方舰船上一个慌慌张张正试图掀开艞板的士兵一斧头劈成两半。无数洛锡安人紧随其后,咆哮着蜂拥而上。
很快,这艘梅蒂尼安货船的四周就已经占满了洛锡安人的身影,而梅蒂尼安人们则被围成了一团,缩在甲板中央。
残破的肢体、冒着热气的鲜血、还在痉挛的内脏散落四处,令伊卡洛斯喉头发紧,脑袋发晕。
自营地启航之后十几天,他终于在晓声之海西陲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劫掠——一艘从梅蒂尼安前往嘉德的商船。
半个月来,多少次他迎着朝阳站在船首上举剑起舞;多少次他升帆拉索乘风破浪。每一次的锻炼都让他感到充实而快乐。他将之视为一种提升自我的途径。
但事实证明那只是一种自欺欺人,自我麻木,仅此而已。
所有的锻炼都指向一个目标,唯一一个目标,那就是现在这艘船的甲板,站在这到处漂浮着断肢、鲜血和内脏的甲板上,成为一个杀伤无辜者、掠夺他们的财富的海盗。
他站在一众洛锡安人中间,望着包围圈中一脸惊恐的梅蒂尼安人,举剑的双手轻轻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梅蒂尼安人。看上去,他们和自己没什么不一样,大部分都是黑发、黑瞳、白色皮肤。伊卡洛斯曾经在酒馆中听说过这个民族的传闻,一个热情洋溢,但同时又带点自私自利的商业民族。“和梅蒂尼安人做生意要小心”,这是大伙儿的共识,但没人提及和梅蒂尼安人厮杀应该怎样。
他们看上去和嘉德人没什么两样……
他忽然很想大吼,告诉他们放弃抵抗,洛锡安人想要的只是财物。
但是,他操着的是和他们完全不同的言语。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许多洛锡安人想要的,不止是财物。
就在伊卡洛斯挣扎的当口,忽然,只见几个梅蒂尼安人一声大吼,竟然齐刷刷地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冲来。
伊卡洛斯愕然一惊,挥剑荡开第一个人的攻击,然后是第二个,接着是第三个……
之后,噗嗤一声,第四把长剑掠过他应接不暇的格挡,径直插入了他的腹心。
伊卡洛斯瞪大双眼,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明明自己是站在一众洛锡安人之中,可是为什么所有的梅蒂尼安人都像有目的性地只冲自己一个人而来?
一击得手的梅蒂尼安人拔出长剑,欺近身前,右膝上提,试图一脚把这个将死之人踢开。
半个月来的训练在这一刻猛然发生了作用,伊卡洛斯脑海中忽然闪过以前雅尔阿莎演示过的场景。于是他本能地不退反进,轻轻跃起,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左膝下压,将梅蒂尼安人刚刚抬起的右腿硬生生摁了回去。
梅蒂尼安人惊讶于这个受了重创的洛锡安人还能如此灵活,伊卡洛斯已经把住了他的肩膀。与此同时,寒光从左侧闪来,同样是出于本能,伊卡洛斯将这个梅蒂尼安人往左侧一拽。于是,这个倒霉的梅蒂尼安人连叫都还没能叫出一声,就在惊愕之中被自己的同伴削掉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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