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考上了复日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吴景石在商场当保安：“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理论上只要上完九年义务教育，学生就可以自主地选择去向。
2019年，又是一年高考季，正赶上端午节，街上的行人、车辆、商铺似乎默契地都达成一致，在为高考生让路。
褚达晨正是这4万高考生中的一名，他成绩优异，在校内更是兼任学生会主席的职务，通过综合评价，他只需要正常发挥便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因此高考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步入名校的过场。
雨哗哗地下着，漫长的红灯在雨刮器的幕后隐隐约约地闪动着，豪车内睡眼惺忪的褚达晨不屑地望向窗外，某个衣衫不整的打工人，耳边尽是自幼父母的谆谆教诲：“不要成为他们。”
那打工人撑着伞，身穿淡蓝色的制服，被雨淋湿的头发紧贴在略显稚嫩的脸庞上，脖子上跨着一条擦汗的毛巾，雨水的含量可能更高一些。
他朝四处张望了一番，似有所觉，摇摇摆摆地下了人行道，来到那辆豪车边上，敲了敲玻璃，示意把窗户摇下来。
他的眼神似乎有种魔力。
“有······有事吗？”褚达晨支支吾吾地开口询问道。
“我肏你妈！”
那窗户老老实实地自动抬升，再一次将两人隔绝在不同的世界里。
夏天的雨，劈头盖脸，那么干脆。
严格意义上来讲，吴景石是一名初三学生，但他自觉未来没什么希望，参加中考纯属浪费人生，便早早地进入社会，加入万千打工人的行列，挣钱谋生。
“去他妈的×考，害得我任职的那家商场休业三天，谁给我发工资！现在看到高考生就来气！”
这只是吴景石骂人，或者说宣泄负面情绪的借口，事实上，商场外包，他的劳动×同是跟某家安保公司签署的，领的是每月3千元的死工资。
所以就算商场休业整整三个月，甚至整个社会的经济上行，都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正当吴景石在大街上无能狂怒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喂，李老板，请问您有什么指示？我一定保质保量完成。”吴景石不无谄媚地跪舔道。
李老板清了清嗓：“最近上头交代下来一个艰巨的任务，因为人手不足，我现在要求你立刻前往指定位置······小吴啊，先别急着拒绝，你也不希望你做童工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吧。”
“李老板，你也不想你雇佣童工的事情被知道吧，”吴景石权衡了一番利弊后，继续说道，“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一切好说，只要多发点年终奖金我就——嘟嘟嘟。”
“我肏你妈！”吴景石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机，点开李老板的神秘任务要求。
大致情况是最近高考，有些学校门前的路口特别窄，家长嗡嗡嗡地聚成一群，侵占马路，包括接送孩子总喜欢这个等，那个等，车子就停在路边，容易造成交通堵塞，主要任务是协助警察分离人群。
话都点到这份上了——据说高考的女学生正介于乖小孩和成熟女人的过渡态，学校也并未强制要求穿校服，只说是自愿。
第一场语文考试是在九点，约莫七点半的时候，领头将手下人聚集起来，开始传统的长篇大论的无用训话。
“你们要知道，这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关系到国家的未来。尤其要注意一点，等会儿可能会有大量的媒体蹲伏在门口，采访考生，我们需要做的是堵上那些乱说话的嘴，什么策划大大，加强一下某某英雄，我们要让被上头选召的孩子自由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最后，天大地大，高考最大，所有行业都应为高考让步！”
吴景石被分配到了魔都久负盛名的贵族学校，因为祖上受到过外国人的资助，这几年屡屡传出给国外培养人才的负面新闻，在网上的流量颇大，受媒体关注也是正常的。
想来学校的校长也想借学生的口，澄清一下自己屁股所在的位置。
学校的初中部高中部共享一个校园，在市中心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占地不小，可以容纳不少附近市重点学校的考生。
都是好学生啊！
首先得纠正一个错误观念，以前一直认为成绩好的女生，总是架着古板厚重的眼镜，除却必要的社交，平时不与别人交流，似乎只有专注于自己的世界里，才能取得成就。
“肏你妈，不是说自愿穿校服吗？马上都要毕业了，还要继续跪着吗！”
有一说一，魔都的校服实在是太丑了，松松垮垮，再好的身材也被减分不少。
刻意模糊女性的特征，以达成防止早恋的目的，更直接一点，避免有伤风化，最关键的是穿着还难受，这样的设计是极其失败的。
在这里呼吁学生穿衣自由的回归，尤其是女学生，百花争奇斗艳，展示个性，大开风化之门，与国际接轨，不坠贵族学校之名。
主要是看起来养眼，呲溜呲溜。
校服，校服，还是TMD校服，偶尔能够看见几个调皮的女生不走寻常路，但也仅限于撑到膝盖的裙摆。
校服说是为了公平，减少关于美丑的价值审判，可颜值却是天生的。举目望去，还是有不少天生丽质或略施粉黛的姑娘，勉强值得远观“亵玩”一番。
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白色最能反光，情不自禁地沉醉在雪白柔夷的海洋中，原来人间天堂，真的是充满光的。
“来来来，各位家长不要堵路啊，诶唷，大家都是来看孩子的，相互体谅一下嘛。”在欣赏美女的闲暇之余，吴景石仍不忘本职工作。
八点一刻，考生可以陆陆续续进入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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