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着,是为了心中所持有的,向往的自由,即使我还在囚牢中苟且。
月考之后,我侥幸活了下来。至于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已经记不清了。
在新的班级,这里没有谭乙申,没有何娅,没有莎嬅,没有马艳红,当然,也没有徐文瀚。
这次,我不知道我将会面对怎样的一群人,我开始怀念以前的那些人。
等到我清醒地意识到有人进来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白墨堂。”他拿着一本很厚的书,我依旧不知道那是什么书,“感觉怎么样?”
他问的问题很莫名其妙。
我只是盯着他,并没有回答。
“看来知识能够改变命运的残局。”他扶了扶他的黑色方框眼镜,然后走向靠窗的座位。但直到他坐下也没有放开他手中的那本厚厚的书。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突然问向这个比我高出一头看起来瘦弱的黄永。
黄永背对着我,从手中翻开了那本书,“我说过,知识是强大的武器。而化学则是最优雅且最让我痴迷的武器。还记得那天一楼厕所里的甲醛池吗?把活人泡进去的感觉……就好把已知的命运提前扼杀,那人连绝望都不会拥有……”他说着说着,音腔里发出了瘆人的讪笑。
他的话就像是一把从未吃过血的刀刃,它正在一刀一刀疯狂地撕划我的后背,皮开肉绽间,我深知眼前这个人的恐怖。
黄永让我意识到,每个戴眼镜的人,都有一副极其善意的伪装。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回想起一楼厕所里储物间里的动静,那是痛苦的人正在做最后一丝的挣扎,即使他可能想活着,但没有奇迹会眷顾。
我一直观察着黄永的一举一动,他正在低头看着那本被翻开的厚书,但始终只盯着一页在看,从没有看到他翻过篇。
就在我还盯着黄永时,教室外传来了跑步声。
还没等我看向教室门口,一个熟悉矫健的身体一跃而入。
他穿着紧身运动装,完美的身材一眼而尽。
“哟,都来这么早吗?”他摘下帽子,我终于看到了他的全貌。
他喘了口气,弯腰扶了扶膝盖,全身冒着“蒸汽”。
“白墨堂!”他看到了我。
我认识他的身体,但不认识他的名字。
我貌似总是陷入这种尴尬的处境。
“你这身子,怎么过月考?”他面对着我,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上。
他的话很直白,直白的让我很厌烦。
“你是谁?”我没有其他可以回答的。
“哦!你还不知道我名字。”他起身,向我伸出了友谊之手,“龚乾一,以前四班的。”
“白墨堂。”我没有去握他的手,这种行为很蠢。
“额……”他的手很不自然地收了回去。
此时,尴尬成了教室里主要的气氛。
“对了!今天有个转校生要来我们班,你们知道吧?”黄永恰好地打破了这种气氛。
我看向黄永的,他把书合上了。
“知道。真不知道今年怎么搞的,又是向外招生,又是转校的,学校是想干嘛?”龚乾一看向黄永的位置。
黄永把书夹在了腰间,左手顶了顶眼镜说道:“很明显,学校这是想加快进程,鲶鱼效应懂吧。”他转过身,看向我们的方向,“不过,我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转来学校的学生。她可是第一个通过转校来的。你知道转校吗?据我所知,学校从来没有什么转校生。”
“也就是说,这个转校生的身份可能不一般?”龚乾一接上了话。
“嗯……暂时不清楚。等看见转校生真容再说吧。据说是个漂亮的妹子。”黄永突然露出了颠覆我对他印象的表情。
这时,气氛开始变得诡异。
“说这么多,原来你是想表达这个啊!”龚乾一有些失望,“再漂亮的妹子,在这里也不管用。”
“你个直男。”黄永直接把龚乾一的话怼了回去。
“终究是昙花一现,你等着看吧。”龚乾一从我的身旁离开,他的位置在靠门的第一排第一个。
当我以为总该安静一会时,早自习的预备铃响了,随后我就清晰地听到楼下混乱且众多的脚步正在疯狂地往这个楼层涌。
我看向窗外的男生宿舍,最后一个跑开的人只留下了一个影子。
两分钟后,教室里座无虚席。
于是我开始了脸盲。
太多陌生的面孔使我焦躁,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有些感觉呼吸紧促。
这个时候,我只能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直到有了血印才得到了缓解。
我不知道这个习惯是从哪来的,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过这个动作。但我还是很自然地习惯性做了这个举动。
“你喜欢自虐?”坐在我前面的胖子一脸嬉皮地看向我。
我对此很不屑。
“没事,都来这了就别拘谨了。”胖子把手肘搭在了我的桌沿上,手臂上的汗液依附在了上面。
“拿开。”我看向他的手肘。
“啧啧。”胖子并没有做出行动,“我就不。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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