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人间最得意
月上半山,寒江小舟过。
朦胧青烟缓缓升起,寒江烟雾中,孤独小舟内,一点灯烛光照亮了一定的可见视野范围。
小舟案几旁,坐着两名少年,两人皆是俊美的容貌,其中端坐在案几古灯旁的一少年身着津茶道特产的锦锦制成的衣袍,头发虽然披散着,但浑身散发出的气质,再结合谈吐,十之八九是富贵人家。
再看另一个坐在案几中间,背靠船舱的少年,长发披散,身着青袍,给人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先生,您的故乡真是有趣,真是令人无比向往啊,能否与学生再讲讲您故乡之事?”
锦服少年向着青袍少年微微颔首,用着无比虔诚的语气询问道。
“你还想听啊?不过,我感觉已经没什么好讲的了。”青袍少年拿起案几上的那壶酒,微微笑说道,然后仰头痛饮。
“不,您故乡的人物传记属实是令学生沉迷无比,纵使听闻百遍,再次听闻依旧如初。”
锦衣少年摇了摇头,语气中的崇拜,就像是实质一般凝炼出来。
青袍少年笑而不语,而是锦衣少年接着说道:“您故乡里那位与学生开国祖皇帝何其一致!”
“大楚的国史我也有所了解,不仅是大楚开国祖皇帝,甚至整个大楚的各处,与我记忆之中的故乡更是七分相似,在我来到大楚这一年来,我走过大楚各郡县,见识过各地的风土文化,曾有几时,我都以为是我心中的那个故乡了。”
青袍少年拿着酒壶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下来,在话语间,眼中却流露出一股悲叹之情。
“学生有罪。”
“何罪之有?”
“学生让先生难过了。”
“这本就是人们表露出的正常感情之一,人非草木,难免会有七情六欲,再者说,要是因为你想听关于我故乡的一些事,这样就有罪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也太没有道理了。”
青袍少年饮下酒,用衣袖擦了擦嘴,然后继续说道:“扶圩,话说你镇守此地有些年了吧?”
“自学生记事起,就镇守此处了,是有些年头了。”名为扶圩的锦服少年皱眉想了想,回答说道。
“那真是有些年头了,一人镇守一方之山水,终日与山水做伴,朝与晨晓听风起,暮同晚风看落云。这是我之前追求的生活之一啊。”青袍少年感叹着,心中那幅田园般的生活忽然明朗起来,整个人都流露出一种与万物同沉沦的感觉。
其实,张锦年心里明白,这位叫做扶圩的锦服少年本身并非凡人,其真实身份为大楚皇帝利用山河万里图赦封的山水之灵神,乃是享受着一方水土之香火的天地正神。
这些被凡间赦封的天地正神因为山河万里图的原因,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用着自身生命来维持,因此,大部分的山水之灵神平时都是不会轻易露的,像扶圩这种年幼时就被赦封的且又爱走动天地正神来说,是更为致命。不论此,只论出身,这类山水之灵神本身就为天地所厌,其赦封手段……唉!
“先生,明日初升时刻,云山南那鹿饮泉又涌了,待学生取来与先生作酒,先生再走可好?”
就在张锦年暗自为扶圩感惜的时候,扶圩忽然出声询问道。
张锦年闻言,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扶圩,怕是今晚我就要走了,这里的思归我已经拿到了,是时候动身前去拿下一块思归了。”
扶圩听着张锦年的话,没有吭声,而是端坐在那里。
“扶圩,我已经出来很久了,大庆、云上、再加上这一年游历的大楚,算上一算,我已经离开故乡三年了,在我的故乡里有一诗句,叫做: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扶圩,你能明白这种心情吗?更何况,密阁的人已经追来了,我要是还在此,你这位山水之灵神怕是会被他们打的魂飞魄散。”
张锦年夹起案几玉盘上的一块肉,放入嘴中咀嚼,又饮下一口酒后,微笑着对扶圩说道。
“学生明白了。”
“那么,我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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