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宜兴县时,天色已然昏暗,这宜兴县位于太湖西岸,素有“陶的古都,洞的世界,茶的绿洲,竹的海洋”之称,元代时,此地几度改设州府,到了太祖洪武二年,又复改为宜兴县。
此地古称“荆邑”、“阳羡”,历来就是江南颇为繁华的交通枢纽,沿着大路又走了两条街道,一张杏黄酒旗在青瓦房上分外惹眼。
一行人进到酒店当中,袁彪带着人去安顿车马,沈伉要了十数间上房,众人昨晚忙了一晚,到了此时都已倦了,钱小小早已哈欠连天,不多时所有人都睡了。
只剩下沈伉翻来覆去睡不着,那伙倭人太过神秘,这附近的又出现了这么多武人,莫非这江南武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当下思涌如潮,心想左右是睡不安稳,盘膝坐在床畔椅上,缓缓吐纳运气。
沈伉运功良久,忽听得西北角上高处传来阁阁两声轻响,知有武林人在屋顶行走,跟着东南角上也是这么两响。
听到西北角上的响声时,沈伉尚不以为意,但如此两下凑合,显然是有人在此相会,沈伉恐怕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也不吹灭烛火,窗户本是半掩,他侧身挨了出去,绕到后院窗外,贴墙而立。
只听得客店靠东一间上房有人说道:“是陆二爷么?请下来吧。”西北角上那人笑道:“闽东金老六也到了。”房内那人道:“好极,好极!请进来吧。”屋顶两人先后跃下,走进了那间房中。
沈伉心道:“闽东金老六人称‘金钱豹子’金洋,是福建闻名的好汉,劫富济穷,颇有侠名。那陆二爷想必是太湖归云庄的陆海,听说此人仗义疏财,武功了得。这两人不是奸险之辈,又都跟我素无纠葛,决不是冲着我来,倒是瞎疑心了。房中那人说话有些耳熟,却是哪个?”
只听那陆海说道:“‘铁背金鳌’夏老英雄突然大撒英雄帖,遍激江湖同道,势头又是这般紧迫,说甚么‘英豪见帖,便请驾临’。玄诚真人,您可知是为了何事啊?”
沈伉听到玄诚真人这个名字,登时想起,这是太乙教的那个接引的道长,难怪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就听那玄诚道长接着说道:“贫道也是不知,我们掌教真人接到夏老英雄的请帖,也是如此这般说的,只是近年来掌教真人诚心求道,不再过问江湖事了,于是遣了贫道来。”
沈伉倒是早听说过这个金陵城的“铁背金鳌”夏灵博夏老英雄,在江南七省大大的有名,要知道一个江湖豪客武功了得很容易,能广交朋友,让众人都卖他面子可不容易。
眼看着这夏老英雄一封英雄帖,就让太乙教、归云庄和金钱豹子这样的江湖豪客云集至此,可见这夏灵博在江湖当中的地位和能量。
沈伉此时想的却是暗叫惭愧,心想自己虽然成为杭州沈家的家主,却没收到一封这样的英雄帖,显然在这些江湖豪客眼中,自己的地位和名声还是不够啊。
他既然知道房中是玄诚、陆海、金洋等人,便不想再偷听别人的谈话,心下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去拜访玄诚道长,向他打听一下金陵英雄会的事情。
沈伉这一行带着目的北上,知道金陵有场英雄会,怎可错过?他有心乘机结交一番,更怕那伙神秘的倭人也是冲着这英雄会而来,于是打定了主意,就要退回自己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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