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989年10月20日,太阳系之数百年气象奇观——木星大红斑,蓦然消失了。
12:09:19:81,【毒涕宓掣】突获飞升,臻“无上”境,霸世无双。倘有心一统,易如反掌,凡人亦甘愿俯首、趋之若鹜。此非修士们勤苦毕生所逐,仅为“无界”耳。
【爱划惜鹳业】乘【啼镍吠】之二号基地逃生船,甫离八秒,赫然惊见【毒涕宓掣】驻足舷窗前,船且加功不得进,犹车为螳臂挡。生路阻,懊、恼、恐、愤……百端交集、澎湃以发。狂暴起扑,破窗而出,却为一指点而锢,身僵不得动弹一毫,持攻势定若一塑。
【毒涕宓掣】右手食指对其额,谓曰:“今天,你们都做了错误的选择,总要受点惩罚的。”便伸二指一捏,【爱划惜鹳业】刚体之身破,不复绝对。原子挤压向心,体内空气、血液悉数彪出,肌骨成浆。【毒涕宓掣】施力微妙,觉受电子简并压抗,方释之。又骤反张,内如沸汤。如是再三,却不施于头及周身神经,使脑清醒晰察。其痛千般万种,种种超乎想象,出离生平所受。直至彼心生死念千百回,终于罢手,则控分子重建缓还。近半,估其足自愈重生,不再折磨,并留船予之。自始至终,时未五分钟。
再望向那团黄云,已三万千米之遥,不过一息耳。
【卜波么波】惶惶而逃,目视逃生船已近在三十千米内,虽不消半秒,莫敢大意。遽心一冷,灵宇有觉,知彼人至。思未及所虑,现于眼前,近在咫尺。转向不暇,索性径直拼搏,却一穿而过,仿佛虚像。过而愈奇,前方又见,后亦仍在,愈进愈密,依次渐巨,已隧九,前未尽。方止,于侧驻览,前后共二十二像,末者高约八九十米,皆为无厚平面,甚是怪谲。是时齐转身面之,笑而合一,形貌如常。
【卜波么波】问:“这都是【啼镍吠】安排的,我要是不答应,下场就和你一样。你杀了他们两个,还想对我怎么样?你不是说,能当朋友吗?”久见无动于衷,不顾自去,即刻迎船登入,急命加速,倏尔甩诸身后,然心并不就安。
方五十五秒,相去约八百二十千米,一切正常。又二十四秒,显示船速至15.3千米/秒,亦无异状,却稔感再现,为灵宇乍察,顿怵。命显后况,但见【毒涕宓掣】作拖网状,双手交替,拉无形之绳,令船倒行。然明明空无一物,憬然盖空间耳,故诺亚无以测,不禁惊骇。
“我想了想,人从来不会汲取教训,我也不必太讲仁义、冠冕堂皇。”【毒涕宓掣】手曳时空,声直入其脑,“你们活着,一定还会有很多人受苦。本来想放手的,但是……该报复的还是得报复。”音落处,又作栓绳状。擎效故,而船行止,尾焰不息,微毫不移。遂散体至微,更甚尘埃,乃作基本粒子,禁锢电磁力,便如中微子,穿壁入舱,解禁复聚,一夸克、一电子无差。
【卜波么波】慌乱出击,拳脚相加,又拾随手之物砸之,狼狈四窜,大叫诺亚急开舱门。无盔,披发散,出,化为云尘,屏息奔基地。【毒涕宓掣】后随先临,挡在面前。【卜波么波】眼前骤黑,如撞刚墙,冲量俱用于己身,旧伤倍重,肺中排挤,窒感难耐。
【毒涕宓掣】:“你现在感受到我之前的绝望了吧!”
【卜波么波】泪涔涔,聚而不流,附睑成潦,哀求道:“我不想死。”声无介质以传,然闻者自闻之,无声胜有声。
【毒涕宓掣】转身指其四号基地,当即坍缩为一质点,不为肉眼所见,急坠木表,后爆闪蒸发,点光夺目,数倍于日。又指三号,再而一号。至此,四基地相继无存,搅木星大气层流紊乱。加之先前【啼镍吠】所造伪黑洞,千百气旋破碎聚散,不复原形,大红斑亦丝丝缕缕,驳杂莫辨。
【卜波么波】见其凝望出神,以常度之,纵顶级奇士,若丝毫无备,不以奇技护身,便只一弱叟。遂暗自运念,一遭即展,暴袭之。拳似刀锋,直取后脑、后颈。发如尖刺,穿其全能衣,透背胸,出入皮肉,一秒百万,针针扎心。此番快攻不消数秒,力竭而休,退后遍观,却不见他有甚异样。
【毒涕宓掣】后脑变脸,腿脚翻转,前变后,后变前,身未旋而正反易,衣却背向未改。其状直叫人不恐自怖,莫敢直视。【卜波么波】速逃,敲舱门。【毒涕宓掣】不屑道:“执迷不悟,怙恶不悛。”言讫,化为高速粒子流,瞬贯彼身,尽彻无阻,一如先前隔甲进舱,唯以电磁力之不束为异。故【卜波么波】却不似那船甲安然无恙,乃受分子键批量断裂之苦,全身细胞爆炸不止,“粉身碎骨”一词概莫具体胜于斯。真空不传音而皮肉为之导,微末炸响不绝于耳,合似亿万炮竹密集绽放。七窍血溢,其脑及神经得保,哭喊无声。诺亚开舱,缆之以救援索、机械臂,收入急救舱,奈伤重如是,仅可维生,痊愈须以细胞全能基因修复医疗系统,继赴地球。
【毒涕宓掣】顾船去远,犹豫将杀否,连同【爱划惜鹳业】?慈悲或不应滥予。正踌躇不定,惊闻一声咳。悚然转身,挥手引念自起,掌宽一光束射去,其温逾亿开。此一击之强劲,超乎所料,自且不知。然在彼人之身,竟如轻烟拍墙,仅掀衣带飘飘。其人气定神闲,泰然自若,如睹孩童弹一鼻屎。【毒涕宓掣】欲语无言。自臻“无上”,灵宇之域不啻扩百倍,竟无察。详观来人,盛年一男,高不及两米,形貌端正,着古典裙袍,身无长物,供氧、通讯无以为凭,悬立于真空竟无患,况咳声何以传?衣何以飘?莫非奇士不能释也,定然“无上”。
【毒涕宓掣】见袍者无举动,平而问曰:“你是谁?”
“邦德,詹姆斯·邦德。哈,开玩笑的,别说你信了!”彼笑而指曰,“我是詹姆斯·格拉默,叫我詹姆斯或格拉默,随你,六百二十九岁。难道你还猜不到,我是来带你走的?佛教称这种说法叫‘西方接引’。”(注:詹姆斯·格拉默,男,生于360年8月12日,接引者。)
【毒涕宓掣】心喜而面呆,说:“接引者?这么快?你从地球来的吗?”
詹姆斯·格拉默:“不不不,我是你从真空里变出来的,就像那些恐龙和鸡一样,不然哪能这么快?”见【毒涕宓掣】瞠目无言,接道,“我当然是从地球来的,还能是哪儿?你们都这么没幽默感吗?”
【毒涕宓掣】疑问:“这么快?怎么可能呢?”
詹姆斯·格拉默:“客户满意第一嘛!”
【毒涕宓掣】全然不解,不知何为“客户”,只看向地球,指问道:“可是,西方?是按什么坐标系定的呢?假如从木星这里看,那是东北。”
詹姆斯·格拉默笑收,挠头说:“首先,那是种象征,一种修辞,懂吗?其次,我只会从一个固定的地方出发,所以从哪个方向来,除了坐标系,还取决于被接的人在哪个位置。也就是说,即使以地球上的坐标系为准,接引者也不可能每次都来自同一个方向。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话……噢,还是算了,干嘛这么认真,那就别叫‘西方接引’了,以后改叫‘各个方向接引’,这样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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