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德本来是打算一放假直接去广州那儿以朋友为支点找暑期工的,但放假之后达德想想还是决定回一趟家,以家为支点从上学过渡到上班。
回家玩了几天,一天晚上妈妈突然对达德说早点睡觉第二天早起割水稻,达德一听看电视的心情都没了。晚上躺床上翻来覆去思绪飘飘,他想当初就不该先回来;后来没办法,人都躺在家里了,于是他又想直接走人,越想越冲动。后来冷静下来之后再接着想,当自己走后留下爸妈两个瘦弱的人在那毒辣的太阳底下弓着背割着稻禾,患有风湿和经历过无数病痛的脚踩着打禾机,伸禾苗进去的瞬间甚至连身体的平衡都可能难以把握;拼命的他们肯定是要被太阳炙烤到正午时分十二点多才收工回家,而回到家门口的时候里面是门窗紧闭,厨房里米还是米,菜还带着泥,那是有多心酸啊!达德想再不懂事,哪怕只是在家煲汤、做饭让爸妈劳累一上午之后回来可以喝口清汤解暑吃上饭菜充饥,他们也会欣慰一点吧?
当决定了留在家里帮忙收割完水稻再去打工之后,达德又开始合计着每天要煲什么汤、做什么菜,导致一宿没睡,第二天一大清早妈妈来叫他起床的时候他是头痛到几乎起不来,妈妈只好让他留在家里做早饭。
那几天一家人就是每天起床晒开前天下午收割的水稻然后去上早班,差不多了达德再回家做早餐;早餐好了喊爸妈回来吃;吃完继续开工;中午把收好的水稻运回来,达德做饭,爸妈晒稻谷;下午三点多开工,差不多了达德回来一边烧晚餐一边收稻谷;有时候收的稻谷太多爸妈俩人根本无力运回来,达德便帮忙用手推车一起把稻谷拉回来,每次卸完大包大包的稻谷之后,达德都会一下瘫倒在谷堆上面,躺在上面喘粗气。
而一整天下来大家都还得时不时地抬起头把整片天空扫描一遍,若哪个角落出现乌云,所有人便开始提心吊胆;一声闷雷下来,所有人立刻丢下手中的割刀禾把马上玩命地往家里跑,跑回去收晒着的水稻;有时候上天会给农民开玩笑,打完雷闪过电之后并不下雨而让大伙儿白忙活一场;当然这是一个“慈悲的玩笑”,有时候更刺激一些,它并不打雷也不闪电,而是在所有人勤勤恳恳地劳动的时候冷不丁地就泼瓢似的大雨倾盆而下,这种雨往往是过云雨,一会儿就停了,但就是这一会儿,把农民家里晒的稻谷冲走的冲走,淋湿的淋湿,而在被太阳晒热之后一旦突然被淋湿,那些稻谷三两下工夫就会开始发芽,那么农民们大半年的风吹日晒雨淋全都白费了。
那段时间正值深圳世界大学生运动会,各电视台一直在提醒深圳天气变化,而广东的电视台更是放出话来每三小时预告一次深圳天气变化。
在一次跟雨水赛跑收完晒着的稻谷的时候,大汗淋漓的达德在厅里休息的时候看到深圳台正在播报最新三小时内的天气变化预告,完了还很亲切地让所有观众朋友时刻留意他们最新的天气信息。那个时候达德就在想,如果家乡也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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