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略特顿生怨气,恼然地暗骂自己倒霉。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长时间的战斗导致的高度精神集中,和肩负了过多自己难以负担的责任,艾略特那股子小家子气这时候忽然压抑不住,一股脑地从心底涌到嘴边,她一直低声咕哝着,抱怨和暗骂自己的倒霉:
“我受够了,怎么这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我要慢慢从这个脏兮兮的废墟爬下去?惹一身土!再去趟下面又浑又冷的河水,把自己祸祸得一身泥巴……”
艾略特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她看了一眼大桥上的一节变成残骸石阶,便甩了一下左手,组建了一道冰阶直下到桥底。
“不管了……不管了。”
艾略特也顾不上什么了,踩着这条冰阶顺道而下,现在他只想去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避免让自己惹上过多的麻烦。
“对了!”艾略特快下到桥底的时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要不要给翼留条后路……
毕竟那家伙执意要守在那里,就算别有目的,但他看起来也不像想白白送命的样子。
战况的危险达到一定程度,想必翼也需要撤离。
但如果留下的这条冰梯,让黄昏骑士发现的话,这条齐整的阶梯反而成为了为敌人建造的转移阵地的道路。
但那个翼是否能翻过这片废墟,还是个问题,就算是那些士兵,他们在接到命令后转移阵地也消耗了不少的时间。
虽然这也许并不是由契约或是规则所定下的,一定要由艾略特所履行的责任,但如果有人因此送了命,也绝非良心能够容解的。
艾略特就这样踌躇着站在原地十数秒,拿不出答案。
“等等。”
艾略特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他不是会飞么?”
艾略特这才想起了翼那化作尘土用以穿梭转移的能力,别说是这座废墟了,就算是悬崖绝壁他也未必上不去。
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可能是我太累了,开始失去判断局势的能力了。”
艾略特想揉揉眼睛,但自己的手又太脏了,她的手也从未如此脏污过,这让她很不适,于是她挽起袖子,用还算干净的手臂揉搓着进灰的眼角。
如果叫谁看见了,估计会觉得这是哪个小姑娘在偷偷哭呢。
艾略特咬了咬嘴唇,一跺脚,那道冰阶一时间直接崩解碎裂。随后蒸发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就这样在桥下走着,利用自己的能力在艾登莱斯河上冻出一条冰道,向城市的方向走去。
艾略特放下来揉眼睛的胳膊,这时的她感觉到视野稍微清晰了一些,依旧流动的艾登莱斯河现在有一种出奇的安静感。但这并不是什么好寓意。那种安静,是属于死寂的范畴。
比起往日清澈的河流,现在的艾登莱斯河接近死水一般,破裂的大桥桥段和倒塌的旧城废墟几乎堵塞了这条河流,灰浊的水像蠕虫一般在倒塌废墟之间的夹缝摇晃着,找不到出路。水面还随着大桥上的交火声而震动着波澜。
艾略特抬头,余光中瞥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就像一块漆黑的破布,被一根棍子系着,飘扬在河畔的碎石上。
艾略特感觉那块黑破布有点像个人站在那里。
站在那里……
“这种地方怎么还有其他人?”
艾略特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急忙转身,向四下看去。
她意识到那可能是个人,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
城市旁边有人当人是合理地,但是出现在这里是极其不合理的。阿波克斯堡的民众已经事先被疏散过,且禁卫军已经用强硬的手段让行政官下达了宵禁令。基本没有人会顶着律法出来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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