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轮弯月慢慢隐去了。
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
唐显昭还在笑着。
狂笑声中,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两道疤痕。
“我今天倒想看看,就凭你们两个人,要怎么解决了我?”
语气狂妄。
但他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
“想不通啊。”
陈承业大叫了一声,脚步倏地停了下来。他一屁股就坐在了林子里的一块空地上。
听到陈承业停下来,沈破海也就跟着停了下来。
二人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远。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翻过了多少座山,路过了多少片像是眼前这般的林子。
“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沈破海语气又回到平淡,他抿了抿嘴,“实在想不通,倒是可以喝点儿小酒儿。”
看来又是酒瘾犯了。
“不行。我今天非得搞清楚。”陈承业看着沈破海还有他身后背着的江流儿,嘿嘿地笑起来,他解下包袱,拿出来那个卷轴,“你要是不说,我就把这《四季图》给撕了。”
“想撕就撕了吧。”
沈破海把江流儿放下来,找了块还算平整的土地把他放下。
“反正,千方百计地拿到它的人是你,来找我的人也是你。你大可以把它给撕了。”
陈承业被憋得说不出话来。
“不是说,这《四季图》能找到梅先生吗?”好大一会儿,陈承业才接着说道。
“假的。”沈破海开口道。
空气变得微妙了许多。
“不是说,这《四季图》有天下至宝的线索吗?”
“假的。”
“不是说,这《四季图》能够让人长生不老吗?”
“假的。”
“不是说......”陈承业没话了。
沈破海把手中的刀也放在了地上。他双手在摸索着在地上找到一截草秆,然后信手在地上点戳起来。
有三两鸟叫声。
“如果所有这一切都是假的,那我这十六年以来,待在那个像笼子一样的长安城里是为了什么?”陈承业有些崩溃,他冲着沈破海大声吼叫起来。
“活着。”沈破海一顿,他放下了那截草秆,“我们都是为了活着。”
“十六年前有人说梅先生死了,你告诉我说他还活着,于是我信了。”大吼过后,陈承业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然后,十六年前又有人说你也死了,也有人告诉我说你还活着,于是我也信了。”
“再就是十六年前,我亲眼看见你把唐显昭给砍死了,现在,你又告诉我刚才那个人就是唐显昭。”
说完这些,陈承业的嘴角动了动,他牵强地笑出声。
“你看,我搞不懂为什么唐显昭还活着,你告诉我不要去想。那我现在就想问问你,如果我活着,你活着,唐显昭也活着,是不是我也可以去认为,其实梅先生他...梅先生他也活着?”
一阵风吹来,托举起了沈破海的几缕散乱的头发,他静默着。
陈承业此时已经跪在了地上,肩膀开始抖动。
有人叹了一口气。
......
“唐显昭,我知道你。”那壮硕汉子此时仍挡在刘青山的面前,他看着唐显昭,开口道。
唐显昭没有开口,轻轻哼了一声。
“我家公子说了,要我不惜一切代价邀请你,希望你能为公子做事。”
“为他做事?”唐显昭觉得今夜似乎有点儿可笑,“你算什么东西,你家公子又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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