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柳明再度调动真气,已觉全身经脉无一不顺,双眼双耳已无不适。窗外一弯新月,令他想起那夜柳袭救他之时:“一日不见永明,为何心中这等烦乱?”
他于楼上俯望荆州城,一片鸦羽之色:“身体既已恢复,主公交予的任务也迁延日久,何不今夜去荆州府会一会众高手?”
柳明借窗一力,轻盈之身翻至醉花楼顶,两脚立于飞檐穷奇首头之上,右臂一颤,于薄袖中飞出一根银绳,细若蛛丝,其首正中另一座望楼木柱,右手向下一指,其尾便如钢钉一般嵌入了穷奇。柳明聚敛内息,其身轻如飞燕,便在轻丝之上疾走,如此往复,一会儿便来到荆州府旁的一座望楼之上。
荆州城中万户熄灯,可这荆州府内却灯火通明,子母阙上军士伫立俨然,仿佛大敌当前。柳明心中不禁讶异:“这刘表外传懦弱,其实不然,想荆州于黄巾之乱时乃是流民之地,自刘表上任,恩威并重,近结张绣,远交袁绍,又接纳刘备,四方肃清,百姓升平,近日所见行事不同于人,想来荆州繁华之功他是实至名归。今日城中暴动异常,四处又寻不到永明与我解惑,不知所为何事?须得到他府中打探一番。”
柳明挥袖飞身下楼,于府后一暗墙处翻进,躲开府中巡查士兵,来到刘表所居后院,闻听屋中似有争吵之声,他附耳于墙,细听得说:“那刘玄德乃我同胞兄弟,今日宴饮以叙我等同族之情,何以暗藏刀兵害他出逃?”
说话间,刘表难抑愤怒,伴有掷物之声,那边便有回应,其声不胜惭愧:“小人哪知这刘备竟早有所谋,使了一出声东击西之计,害我苦追他半日,之后追至檀溪,眼见就要被擒,谁知他那坐骑竟一跃数十尺,去了对岸...”
“夫君,那刘备手下能人众多,据蔡将军回报,日间假扮刘备那人,在市集中像野兽一般穿梭,蔡将军手下两队弓箭手也奈何不得,刚才闻听,连他的坐骑也非同小可,如此能人,岂肯屈居于我荆州一隅,屋楣之下?将军不能再心慈手软,任我荆州将来被他所谋!蔡将军目光深远,为将军宁愿身背残害贤士之名,只恨那刘备若有神人相助,不能受擒!”
“既知他有神人相助,你又何必徒劳!此番已经打草惊蛇,万勿再设计谋他!我这贤弟素有仁义之名,害之不详。况曹操征服北方,已有南侵之意,我这身体又日渐沉重,我若身死,荆州又由谁来护佑?”
“主公!万不可再说!荆州文有蒯门,武有蔡门,便曹操亲征,我等也能与之周旋,与刘备何干?他虽征战一生,可在曹操面前,吃的败仗比吃的饭还多,丢妻失友,徐州一战他便几欲寻死,如今曹操将来,若他在,只怕又是一个徐州!”
“混账!”刘表声中夹杂着止不住的咳嗽,看来果真身受沉疴,命不久长。
这番打探,看来刘备与刘表之间缝隙不小,其中或可施展离间计,也罢,就此离去,携袭儿去许昌,向丞相说明,之后辞官,在家将其好生抚养,了却余生。
“谁人隔墙偷听?”正欲走,屋内忽然杀气四溢。
柳袭心下大惊,以蔡瑁之水准,不过外功还不到家的三流将军,如何能发现他的气息。
定是另有高人,南方沃土,其中门派森立,今番拜访,十门还未走过两门,便走火入魔,栽在醉花楼里,如今形势危急,却才想起此事。罢了,还是走为上!
柳袭飞身便欲上墙,忽听腋后两束疾飞之音,知是暗器,卷袖以收,甩飞于他处。那暗器落地便化,地上一滩暗水。
柳明笑道:“多闻南士重礼,想不到晚生初踏宝地,便以暗器相待,今番之后,江湖之中,又多一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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