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思来想去,柳明别无他法,只有引颈受戮,希望可以稍稍抚慰她的创伤。
柳明缓步上前:“甄...杨女侠,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但愿我之身死,能令你放下仇恨...我虽薄幸,实与永明无干,望我死后,你可留他一命。”
杨暗听他此言,必是出言帮他的那小子,侧身冷笑道:“假仁假义!还要惺惺作态以愚世人?我不要再听你胡言乱语,快些死在我剑下!”
杨暗愈是听他多言,心中就多一番酸绞,渐渐已难以遏制心中杀念,长踏步,指长剑,复又奔向柳明,忽听身后铃铛作响,那太史郁容又驱使水袖向她袭来,黄奕也持剑飞身护卫着柳明。
杨暗刚才以游龙之姿已然挫败二人攻势,自忖只是这二人,必不能阻止自己复仇,只是这二人不明就里,处处维护,未免太过多事,因此剑锋一抖,翻转倩身,立剑指向黄奕而去。
“无知之辈,不要阻我复仇,否则我便要大开杀戒!”
那剑来得极快,黄奕自诩剑法傲然荆襄,便家族子弟之中也是佼佼者,可见这飞剑瞬息已至面门,碎星剑法更无处施展,全力防守也是颇为吃力,自觉不是她的对手,可骑虎难下,故而使出浑身解数与杨暗周旋。
只见他二人互斗剑招,杨暗剑剑疾如狂风,来往皆是风声,不见剑影,只有一道绿光划过。所刺方位皆是黄奕平素所未尝想到,他使剑一生,还从未见过如此急速凌厉的剑法,渐觉虎口裂开,连握剑也难。不得已将家门绝学也一并用上,使出黄门八卦六十四剑,回身抬手,翻掌转剑,以八卦起势,自面朝南,意欲左掤向南火,使出一招“揽雀尾”向西金。杨暗来去如风,体迅飞凫,飘忽若神,早右踏两步,抢他之前占定艮土东北,土为中定,黄奕翻剑而立反而站在坤土西南,以背面敌。
黄奕虽家学渊源,这八卦六十四剑自少年便苦练三九,剑招步法早了然于胸,本以为以此阵为辅,或可与杨暗周旋一番。未想她身形鬼魅,以神鬼难测的步法轻而易举使自己处于劣势,如今背部生凉意,纵是回身也来不及挡她这一剑。
太史郁容见势不妙,自己又相隔甚远,奋力掷出水袖,可眼见那飞袖之速仍不及杨暗刺剑之疾,由不得飞身过去,哭喊:“夫君!”
杨暗忽而头脑生眩,因那一声“夫君”,于此危机重重之地忆起幽州种种,与柳明之间模糊温情画面,陡然停下剑来,泪流青颊,忘情不知所以。
那剑已到黄奕后心,剑尖刺破衣衫直抵肌肤一寸之处,虽然刺伤不深,但是杨暗恨意充盈,那剑形虽止,剑意却如猛虎之扑击一般冲进黄奕身躯,使他手脚尽颤,口中急喷一汪鲜血。太史郁容幽然扑来,与其抱在一处:“夫君!伤到何处?快与我看!”
黄奕紧紧抱住她,心悸未止,强笑于她道:“无碍,无碍,剑伤不深,不深。”
太史郁容急得满面泪痕,止不住自己强扒他后背来看,黄奕却抱她不松,强以言语安抚。
杨暗看在眼中,痛在心中,抬剑又起,可临到下手,又被他二人脉脉温情感触,始终下不了剑,双眼如同湘水决堤,青泪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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