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过半,茶几旁的电话响起,是孟谣那厮在前台打来的起床铃。我口吐芬芳着看了一眼手机——总共才睡了三个多小时。
在奢华的二楼会议厅用过了自助餐,我们三人拖着随身行李,下到了酒店的停车库——更准确地说:是豪车鉴赏大会。对于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我们几个完全没有头绪,昨晚散会前孟谣是只字未提,只是忽悠说第二天会揭晓答案。
停车场里,孟谣与孟捷并排而立,站在了他们的保时捷前。孟捷大哥今天总算是穿了一件长袖衣服,肩上扛着一个运动挎包,配上运动鞋和洛杉矶分校的棒球帽,乍一看还以为他要登山。见我戴着洋基帽,他眼珠毫不掩饰地翻向了天花板。
毕索尔环顾来一下,问:“咦,那光头唐呢?”
孟谣答:“出门办事了。”她仍然穿着卫衣,嘴里不停嚼着口香糖,
“我的小本田...”格蕾也有些睡眼朦胧,长发也没之前打理得那么好了,像一只没睡醒的橘猫,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
“哦,还在维修呢。”孟谣双手插在口袋里。她精神面貌尤佳,甚至更精神焕发了一些,“没事,这次你尽管放松就行了,司机的事交给别人吧。”
“那接下来去哪?”
“维多利亚。”
格蕾的这哈欠打了一半,突然打住了。“抱歉,我没听错吧?”
“格蕾姐姐难道不想上岛去收拾一下个人物品吗?之后的旅程不知道会有多长呢。”孟谣耸了耸肩。“再说,我还从来没去过岛上呢——据说这是北美西海岸最大的岛屿...”
格蕾摇了摇头。“这和去我们的目的地,惠斯勒,怕是南辕北辙。”
我也完全跟不上这位堂妹的节奏。
毕索尔悄悄对我们俩道:“现在孟谣小姐是大金主,我们还是听她的吧。”他说的话糙理不糙。
一行人上了车,而格蕾则主动请缨道:“还是我来吧。去维多利亚的路我熟,走了无数遍了。”
孟捷很干脆地松开了方向盘,而孟谣却没有从副驾上挪开的意思。三个大男人只能齐齐挤在了后座。
出了酒店后才发现是阴天,难怪起来时觉得房间比往常暗一些。之前听毕索尔说:温哥华的风云莫测堪比雾都伦敦,早上万里无云,中午就有可能是倾盆大雨,到了薄暮又可以看到夕阳西下。
前往码头的路程正好要经过「山景墓地」。那圈冷冰冰的铁栅栏映入眼帘,前些天还在东南角站岗的警察已经被撤了下来,仅剩下一道随风飘动的警戒线。不知道那位叫「穆临」的可怜人,他被我们打搅的坟头有没有被填平。
林林墓碑,萎萎藤条,加上这不太温馨的气候,气氛显得格外凋零。我瞭望过去,貌似都能看到当中的一个墓碑是属于阿帕的。呆滞了一会儿,我下意识地抱紧了背包,默默预感:短时间内可能都没法回来看望他了。
车辆驶入列治文市内,我们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好似草木皆兵,每一辆开过去的白车在我眼里都是孟梁的人。孟谣倒是满不在乎,挥着扇子,甚至还以透风为名打开了车窗,生怕全市人不知道她来了似的。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畅通无阻地开到了舒尔茨码头。恰逢周五,周末的客流量不是一般的大,而且正值早高峰,车辆光排队就花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没赶上十点那一班。
大概中午时,我们终于跟着轮渡下的车队踏上了温哥华岛。维多利亚虽然平静,与温尼伯一样无限接近于田园生活,可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是非之地。
孟谣望着双龙盘旋的中华门感叹道:“呵,这里的唐人街不是比陆地上的那个强多了?”可话锋又一转,“但肯定没有曼哈顿的唐人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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