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不见,它都长这么高了。”剑客的手拂过翡叶,向木桌走去,“真不知道你都给它喂了啥。”
“川蜀遂州的腐土且一季一换,每日饮晨露。我每月去取一次天山的天池仙浆,月月以之浇。每年再去阴阳谷讨一块阳炽膏,现在我看阴阳谷都快对我下禁入令了。”木念川语气清平无澜。
“想不到我活了这么久,还没有一棵树活得滋润。”剑客啧啧叹道。
“还有,你若不去摸它,它会长得更快。”
“为何?”剑客一愣。
“你身上酒气这么大,我怕你熏着它。”木念川笑道。
“不是,我醉行万里而来,你就这么对我?还跑天池跑阴阳谷的,当真是显得找抽?”
“闲?你怕是不知道你手下的那些家伙有多能闹腾,十天半个月就得给我整个事出来。”
“嘿嘿,所以才留你在这啊。再说了,你不给他们酒喝,他们不就不会乱整了。”
“算了,这些大爷无酒不成活,跟你一个样。”
“什么叫跟我一个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可跟你说,在南临的这五年,我是滴酒未沾。”
“行了,不贫了。怎么,在这里你还要戴着它?”木念川看着走到他面前的男子说道。
剑客一笑,右手探出择下面具。面容俊逸,仙气留颜,竟是琴魔顾云生。
“自古金角银边草肚皮,又有七龙困主,四凤分野。你这起于草肚皮上的将星又如何破局?”顾云生凝视棋盘。
“我暂时破不出来,天局果真是这世间第一残局。”木念川摇头。
“若破了,岂不是胜天?”顾云生爽朗一笑。
“有时候,我倒真的很好奇,两个身份中,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木念川的目光从棋盘移到顾云生身上。
“都是我。琴音清我心,醉中自有……欢。”说到最后一个字时,顾云生神情恍惚,尾音拉长,不知所思。
木念川沉默半晌,忽道:“听他们说你曾酿成过一壶绝世的酒,能醉念往生。那么,你念到了什么?”
顾云生神思不宁,半晌后才凝神。“既是醉了,又如何记得?”他摇头笑道。
“既不愿说,便罢了。你五年未回这里,现醉行万里而来,所为何事?”
顾云生略显严肃,将金銮殿上的交锋告诉给了木念川。
“想不到叶玹竟带了一和尚回来,那秃驴真能治好叶法天?”顾云生问道。
木念川站起身,皱着眉踱了几步,“若是得悟佛法的和尚,说不定还真能治。他当年虽被我震断不少经脉,武功尽失。但佛家功法玄妙,我也不甚了解。不过他体内有我留下的刀意,除非是释迦牟尼下凡,否则想要完全治好,至少也要一两年。”
“既然如此,我们就在他治好叶法天前斩了他。且要尽快,以免夜长梦多。来的路上我飞鸽传书给了听雪楼,已得到回信。御天殿大殿主和四殿主不在皇城。”顾云生双目含煞,月季树的羽叶无风自动。
“看来是来让我出山的。也好,自你救下我后,我已是五年未出过手了。”
“你三年前寄给我的那片月季叶我收到了,从上面残留的刀意看,入凌尘了?”
“对。此番再去,不能直接杀了叶法天?”
“不急,我留他还有用。知道你急着报仇,放心,我会让你手刃叶法天。”顾云生说完,忽然轻咦一声,“外面来了个高手,我刚到,应是找你的。”
“我也感受到了。九品之上,凌尘境。”
木念川走到窗边,将其推开。同时右手一引,一把三尺长尖刀便落入手中。
此刀通体刻有流云纹,刀身莹白。金属制的刀柄上雕满了不同形状的月亮,或圆或缺,或盈或亏,无数黯月自形成一股压迫。
“且待我会他一会。”脚下一点,便跃出了酒楼,黯月出川。
木念川走后,顾云生沉思了一会,戴好面具也从窗户跃了出来,落在酒楼门口。
酒楼内,薛婉灵坐在椅子上摆弄着要来的那把剑,百无聊赖。
“出来。”顾云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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