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骁灵出神深思，盏茶功夫后才回神，“先生的境界晚辈还一知半解。晚辈此番前来，只求能问先生的剑。”
落尘一叹，“我已归隐，剑已归湖。”
“师命难违，望先生成全。”方骁灵再一鞠。
“罢了，能让我敬佩的人不多，孔圣算一个。”落尘走出木屋。
他看上去四旬左右，随意站在那便似与周围天地融为一体。
“多谢先生。”方骁灵从书箱中抽出一把裂痕遍身的铁剑，“此剑先前已问过剑榜第四第五两尊，故有些破裂，先生莫怪。”
“为何不问第三剑？”落尘看着那把锈剑，他能感受到剑身断裂处仍残留着两股绝世的剑意。
“剑鬼的剑法剑意不过取自九大剑宗，甚至算是窃来，故不问。”
“虚九剑能在九种剑法上取之于蓝而青于蓝，更能位列第三尊，终是有其独到之处。与他一战后，我也受益颇多。”
“多谢先生指点，晚辈记下了。”
落尘点头，伸手一引，一串湖水跃至他手中并凝聚成剑。
“你的剑已近崩，承不了我的剑。今日便以此水剑代之，放心，你会看到我的剑意。”
方骁灵点头，“儒圣弟子方骁灵携凡剑一柄，向剑道首尊问剑！”
在他心中，果是不把榜首剑奴当作剑客的。而江湖传闻，儒圣年轻时曾携百种凡兵战尽各路豪杰……
“倒是有儒圣的风范，请！”
方骁灵脚尖一点筏头，腾空而起。锈剑挥动间，数丈高的水浪被他挑起拍向立在木屋边的落尘。
落尘轻晃手中水剑，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便飞向巨浪。
数丈高的巨浪一碰到水珠就沉入湖中，甚至未激起半点水星。
方骁灵不得不后退，前扑之势立止，虚空借力回到了竹筏上。
“它好静，小儒圣这些招数便莫要使出来了。”
方骁灵知道他说的定是在湖中温养的名剑江湖，不由苦笑道：“是晚辈冒昧了。不过晚辈仅九品之境，此番也是想问先生的剑意。若先生这般出手，晚辈是定然招架不住的。”
“我的剑意，你已见过了。”落尘嘴角轻扬。
方骁灵一怔，旋即看向落尘手中的水剑。
落尘右手握剑，左掌拂过青钰油灯，在灯芯处一捏后，一把烈焰长剑便凝于左手。而烛火仍摇曳不止。
随后，水火两剑消散。落尘双掌再拂，不远处山壁上的木藤疯长，跃过湖泊蔓至他右手掌心。而他左手虚握，似提有另一柄剑。
落尘右手挽剑负于身后，左手前甩。
竹筏上的方骁灵只觉面前狂风呼啸，似已身陷扶摇烈风之中，竹筏也随之将倾。
此时，他才勉强看清风中似有一把由风聚成的剑向他刺来。而当风剑到他额前时，又只是微风拂面，一身青衿也随微风轻飏。
“感悟天道，化身自然。先生的剑意，实在绝世。”方骁灵说话间，手中的铁剑断作两截。
他苦笑摇头，将断剑收回了书箱。
“不悟了？”落尘负手，木藤蜷回，啸风休住，天地间归于平静。
“天道自然之剑，非空灵赤诚之心不可悟。今日有幸一睹，已是不枉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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