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英恨恨道:“我与元容少年夫妻,为他诞下一对儿女,却家门不幸,遭奸人迫害,此恨难绝!”
“姜夫人既然心中难绝血恨,又为何不随我们一同前往沛西,好生修养一阵,再去报仇呢?”屋内的众男女中,走出一高个青年,客客气气地出声问道。
“奸人识得我的面孔,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派人寻到,指不定还会连累身边人,我已经无处可逃了。”
姜含英长叹一声,昏黄的灯光下,她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岁。
“洪掌门,不瞒您说,凉远门一战身中毒针后,我也已是强弩之末,无法再奔波了。”
姜含英对洪掌门说道,随即一只手握住匕首刀刃,狠心一划,鲜血淌下,向众人示意她的决心。
“狗贼害我家破人亡,我姜含英将门之女,咽不下这口恶气,他今日既来,我便要和他们斗到死!”
高个青年听罢又道:“那不如我们众人留在这里……”
“不可!”姜含英喝断,“你们必须护着我儿我女前往沛西,只有他们活着,复仇才有希望!”
说罢,姜含英毅然转身,从床头取出一把藏了多年的剑,抚过剑身,嘴中喃喃道:“这把‘天俪’剑,曾随我出生,今也将随我入死!”
姜东看出母亲的决绝,“不”了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想要拉住母亲离去的衣角。
姜含英只是停住了步伐,却没有回头。
她还是那般淡淡道:“东儿,我对你严厉,不怕你恨我,是因为我明白你身负重任,所以必须由我狠下心来……”
“至于你的身世究竟是何,你的生父究竟是谁,恐怕我也没时间与你细说了……”
“但是你要记住,东儿,你一定要好好用那把容英剑!”
说罢,姜含英推门冲进那滔天风雪之中,姜东不肯,跟着母亲的脚步就要冲出门外,现在他对现状一无所知,但唯一清楚的,便是母亲此刻迎敌,无疑是在送死。
洪掌门随即向屋内其他众人使了个眼色,先前发话的高个青年悄无声息地冲上前,一掌劈晕了姜东,那些个男女便架起了姜东,又从另一间屋子带出了同样被劈晕的姜北。
出门,上马,飞速奔离了此处。
敌马踏雪,披风尘而来,手上的剑刃各个泛着不留情的血光,为首的蒙面将领见姜含英早早等候,便勒马喝止部下,那将领率先下马揭开了兜帽——小眼长脸,年约中年,看上去颇为凶狠。
姜含英一见到他的脸,便惊道:“冷小刀!”
身后的部下听到姜含英直呼将领的名字,哗然纷纷,有拔剑抽刀的愤愤声。
冷小刀道:“是他特地派我而来。”
姜含英怒道:“叛徒!元容当年是那样信任你,待你如兄弟,你却在凉远门那一战……”
冷小刀也横眉反驳道:“那是局势所迫,大嫂,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
“理解你?我的丈夫死在你们的刀下!这么多年来,你们也从未放过我们孤儿寡母!”
姜含英深吸一口气,冷静地缓缓道:“小刀,若你还真心叫我一声‘嫂子’,就叫你的手下人给我一个痛快吧!”
冷小刀却说:“我们并不是来取您的性命,他吩咐我们要把您客客气气地带回去。”
说罢,他望了望眼前的木屋, w.kanshuo抬手准备让部下搜屋。
然而姜含英手中剑光一闪,飞身上前,冷小刀立刻提起长剑,但并没有下死手的打算,甚至有几分轻敌相迎。
可是姜含英一剑逼腹,一剑逼心,又一剑逼喉,剑剑不留情面,带着十分的杀意,同时,嘴上也丝毫不留情面:“安心做狗那么多年,武艺倒是退步了不少!”
冷小刀那张长脸渐渐阴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若不全力相迎,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于是他退后一步,一个晃身的假动作,紧接着身子一旋,眨眼一瞬,锐利的剑锋从侧面砍向姜含英腰间,姜含英登时反应过来,调整脚步,后撤躲避。
然而就在此时,她感觉腰后一痛,浑身肌肉酸麻,动作也滞了一瞬——是她的旧伤拖了后腿。
冷小刀看出来了,千钧一发之时手腕一翻,剑锋转为剑背,收力打在腰侧,姜含英飞出去数米,捂嘴猛咳,咳出来的竟是鲜血。
“大嫂,你也并非是不识时务之人,现在随我回去也不算迟。”冷小刀抬手制止了上前的部下,语气顿顿,神情复杂。
“哼,”姜含英擦掉嘴边的鲜血,“宁做泉下鬼,不做膝下犬!”
说罢,她奋力拾起天俪剑,毫不犹豫地在脖子上一抹,冷小刀不忍地皱眉闭眼,撇过头去,但仍有几滴温热的血液飞溅到他的面孔上,鲜血喷涌,落在雪地上,乍眼看去,好似雪地寒梅。
与此同时,昏迷的姜东在马背的颠簸中,似乎感应到了母亲的惨死,眼角悄无声息地滑下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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