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董亮的办公室里,赵国峰让刚刚回来的唐晓棠把微型录音机隐蔽在身上戴好,陪着他进了审讯室。
一脸颓废表情的任旭阳看见赵国峰进来,努力往正坐了坐,呆滞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赵叔,麻烦你了,”他根本没有多看唐晓棠一眼。
赵国峰在审讯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示意唐晓棠也坐下,他表情复杂的看着任旭阳,沉吟了一瞬,对任旭阳说:“阳阳,在这儿就不要叫叔叔了,听说你要见我,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任旭阳垂下头喘了几口气,抬头看着赵国峰,有些恳求的说道:“我的事能不能不让我妈知道?”
说完他就自嘲的摇了摇头:“我想多了,这是不可能的,我就一个要求,不要安排我见家里的任何人,可以吗?”
赵国峰说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个人有这个意愿,我们在不违反规定的前提下可以考虑。”
任旭阳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一口气,神情有些自负的说:“赵叔,您看我像是个坏人吗?”
赵国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阳阳,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人的好坏是很难用一两句话评判的,善恶好坏从来是相互对立又相互统一的,但我们的社会有完善的法律、规则要所有人都去遵循,谁都不能违背。为了达到个人的私欲,无视法律的存在,肆意剥夺他人的生命、财产,这种行为你觉得是一个好人能做出来的吗?”
任旭阳忽然笑了,用嘲弄的语气说道:“资本的原始积累,不都是血淋淋的吗?”
他收起笑容,平静的对赵国峰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是我选错了人,心又不够狠,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认了。”
赵国峰有些愤怒了,他站起来说道:“任旭阳,不要觉得自己很聪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些事情只要做了,就不会没有痕迹可寻,你要端正自己的态度。”
任旭阳用力挺直了身体,愤懑地大声说道:“徐永利就是个蠢驴,你们去洗煤厂北面向西的那条路上找吧,往西走三公里路北有个废弃的机井,里面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说完这番话,任旭阳一下放松了,他舔了舔嘴唇对赵国峰说:“赵叔,让人给我弄点茶喝吧,最好是徐家巷‘小唐包’家的茶,我爱喝那个味儿,他家的包子也好吃。”
赵国峰竟然有些无语了,他没有想到任旭阳会提出来这么个近似荒诞的要求。
唐晓棠站起来对赵国峰说:“他说的是唐晓宇那儿,我可以去一趟。”
赵国峰有点惊讶:“是晓宇开的店?”
唐晓棠点了点头,发现赵国峰的神情有点异样。
赵国峰点了根烟,看看委顿在审讯椅里的任旭阳,对唐晓棠说:“你去给他弄点茶和包子来吧,让王宇他们都别闲着啦。”
唐晓棠利落地说道:“我明白了,这就去和他们说,”拉开门出了审讯室。
她对守在外面的两个侦查员说:“你们进去把赵局替出来吧,”说完,快步向董亮的办公室走去。
董亮、王宇等人见唐晓棠进来,都焦急的问她谈的怎么样了,唐晓棠拿出微型录音机比划了一下放在桌上:“都在这儿,你们听听吧。听完赶紧动弹,赵局让你们马上去,井里面不是赃物就是作案工具之类的东西。”
唐晓棠对崔海说:“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去趟我哥那儿。”
崔海对唐晓棠说:“我去吧,你开了一天长途了,歇一会儿,今儿这笔录没一宿弄不完。”
唐晓棠想了想说:“还是我去吧,我哥摆弄的东西我熟悉,也不在乎这一会儿。”
清晨的空气凉爽清新,凛冽的寒风吹拂在刚从楼里出来的重案队四人身上,驱散了几人的倦意,大家感到脑子又清亮了。
崔海伸了个懒腰说道:“任旭阳这小子聪明过头了,竟然把作案时穿的衣物和菜刀扔到了井里面,要是给烧了还麻烦了。”
唐晓棠拉伸着大长腿,不屑地说道:“他是做贼心虚,想过些天再去销毁证据,后来感觉有人盯上他了没敢再去。”
王宇打了个哈欠,和巴鲁阁相互笑了一下,懒散的说道:“这案子也没什么大意思,巴哥,去喝几口睡个好觉?”
巴鲁阁眯着眼把嘴里叼着的烟头嘬了几口吐在地上,扭了几下腰说:“我看行,你们两个小的去不去?”
唐晓棠扶住巴鲁阁的胳膊笑了:“巴哥,那必须的呀,我陪你好好喝点去。”
巴鲁阁苦着脸说:“糖糖,老哥哥是为了喝点睡觉,没想着让你灌醉了放倒啊。”
几个人说笑着出了平北分局的大门,找地方喝酒去了。
笔者因为某些原因,查阅过对任旭阳所做的讯问笔录,下面是根据记忆记述的相关内容。
问:“任旭阳,说一下你的个人简历?”
答:“xxxx年x月至xxxx年x月,在平城市平北区朝阳小学读书;xxxx年x月至xxxx年x月在平城市第三中学读书;xxxx年x月至xxxx年x月,在51xx7部队服役,xxxx年x月至今,在平城市平北区税务局工作。”
…………
问:“你与徐永利是什么关系?”
答:“他是我二姨家的孩子,是我表弟。”
问:“你与徐永利互相怎么称呼对方?”
答:“他叫我阳阳或是哥,我叫他二利。”
…………
问:“你和徐永利怎么联系?”
答:“一般是他来找我,或者我去中介所找他。”
问:“徐永利有传呼机吗?”
答:“九月底十月初的时候,我打牌赢了个大汉显,给了徐永利了,传呼号是多少我忘了,没有呼过他。”
…………
问:“你与徐永利是怎么预谋的?”
答:“大概是今年九月份左右,徐永利和我说起,他在京城伺候过的外国老板来了平城,在平城包养了一个小姐,给他包养的小姐买了一套房,当时我没在意,听完就过去了。”
“那段时间我炒股票赔了不少钱,大部分钱都是我妈私下从家里拿给我的,还有一部分的向战友借的。”
“有一次我和徐永利在外面吃饭,那天他喝了点酒,说那个外国老板的老婆每个月都给他汇五万美钞供他花销,他玩小姐一出手就是好几万人民币,自己不过偷拿过他几盒烟,被发现了就给开除了。”
“我当时就留了心,从徐永利嘴里问出了这个外国老板的住处,私下去看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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