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羽黑徒劳地把手搭上铜剑冰冷的剑身,但剑不为所动。随着妖灵再次用力,剑身又向他胸中没入了半尺,把他死死地钉在树上。
他第一次真正听到妖灵头颅中发出的微弱声音,因为这一次,妖灵的头已经快贴上他的脸。数个女人和小孩的哭声涌入他的耳朵,使他陷入绝望,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被妖灵头骨的空洞吸走。
妖灵背后的空中突然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那是刚从三只妖灵分身的围攻中脱离的姬羽白,他状况十分狼狈,额头上一个大伤口流出的血盖住了他一只眼睛。他双刀齐下,奋力向妖灵后背砍去。妖灵受到重击,回头一爪拍向羽白,姬羽白勉强后跳躲离开了拍击。
妖灵转头拔出了钉在姬羽黑胸前的剑。姬羽黑从树干上摔下,倒在了地上,他看到姬羽白不断滚跳跃着躲过妖灵一剑又一剑。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撑起手再站起来。胸口不断传来撕裂的疼痛,血汩汩地不断流出来,不过万幸的是剑伤似乎没有伤到脏器.
“滚!”他拼尽全力对姬羽白喊道
姬羽白侧身躲过了妖身擦身而过的一剑,旋转上半身顺势一刀砍在妖灵左手臂上,但妖灵的骨头只是断了一半。妖灵哀嚎着又一剑砍向他,他不得己丢下卡在骨头中的刀翻身后跳,双手握着南刀,气喘吁吁。
姬羽黑拼命撑起了沉重的眼皮,他感到头脑变得困倦.姬明白仍然在不断和妖灵对峙着。他又费力地喊了一声:“老子不要你救!”
姬双白面目狰狞,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关你屁事!”
他把刀拖在身后翻身砍向妖灵,惊险地躲躲过妖灵的斩击,借势能斩下了妖灵的左手臂,此时妖灵持剑的右手也砍向他。他举刀格挡,剑刃在他脖颈前的一寸停了下来。他没有向后退却,反而用刀锷架住了剑刃,挺身把刀架在了妖灵的颈椎上,不断发力。妖灵也用自己庞大身躯压在他面前,一边怒号着一边加力,剑刃不断逼近姬羽白。
姬羽黑咬着牙盯着这一场面,他们这样僵持了数秒,姬羽白已经开始体力不支,而妖灵的力量是不竭的。清晨太阳的红光映射在铜剑上化作白色寒芒,向姬羽白的脖顿逼近。姬羽黑闭上了眼,身体开始舒缓下来,回忆中的画面和如潮水向他涌来:故乡瀚海的黑土,牵着他和羽白手的梁崇道,披挂战甲的师父潘怀敬,颎武士学院的典籍室,一本翻开的古书,一张泛黄破纸上画着的一个复杂奥术阵。他突然把自己从走马灯中搜出来,记忆的画面停留在那个奥术阵。线条和符文在他脑海中交织成形,他原本枯竭的奥能又重新在体内流动起来。他抬起手,一个奥术阵出现在他的手掌前。他下意识喊了出来:
“屈王之威!”
妖灵的身躯突然斜着垮了下去,姬羽白愣了一下,借势卸下妖灵的剑,高高举起刀斩了下去。妖灵的头颅扑通一声砸在地上,随着逐渐暗淡的火光,妖灵失去了生机,化为尘埃散去了。
刀从姬羽白手中滑落,他转过头看向姬羽黑。废弃的村落中恢复了平静,村口传来零落的马蹄声,那大概是委托者带人来找他们了。
“没想到你还比我早一步,参透独立奥术。”姬羽白说。
他慢慢走到姬羽黑边上坐下,两个人都笑着不断平息着气息。两个不知深浅的狩刀师学徒击杀了一只准甲级妖灵,完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庭院里传来的马蹄声把姬羽黑从困倦中惊醒。他摇了摇头,没有动身。他仍然跪坐在潘怀敬的灵堂上,潘怀敬生前的朱红色元帅铠齐整地挂在面前的盔甲架上。今天是剑圣停灵仪式最后一天,应该参拜的人基本上都来过了,再加上停灵仪式在天域省边陲的颎武士团总部举行,时至今日,来客已经很少。
大门外传来姬羽白的说话声,还有另一个他十分熟悉的人的声音。他们交谈一会后,那人推开了门。姬羽黑站起身转过来,看见梁崇道正在门口抖掉裘衣上的雪。在梁崇道掩上门前,他看到门外姬羽白正爬上马,似乎是要外出。
梁崇道走到姬羽黑身旁,恭敬地深鞠一躬,然后和姬羽黑一起坐下。看着铠甲,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几天下来都没休息吧?看你这么累的样子。”他对姬羽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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