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樊渊在王宫大宴之时,那仿佛漏气风箱的咳嗽声自宸王府中的深屋中传来,久久不停,过了许久时间,才有那声脓痰吐出的畅快叹息声自屋中传出,紧接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大量的仆人静悄悄的走动着,生怕惊扰了屋里的主人。
“樊举、樊举来了没?”连抬眼都已经费劲,他仍然想着这个敢把自己拉下马,率军冲向那个霍延的侄子。
“叔,儿侄在。”此时的樊举也已经是壮年之姿,没了当年年少轻狂的疯样子。
“樊举啊……”抬不动的眼皮仍然努力的睁开一条缝。
“想当年,你父樊释为了让凛国放心,用你代替我的儿子去做凛国那人质,你可……你可恨我?”
“叔,不恨。”樊举那雄壮汉子,此时提及他的父亲,也是忍不住垂首滴泪。
“当我去时,宸国几乎丧尽法州诸郡县,我父在我离开时,就已将全境绘图给儿侄看过,儿侄便已发誓,竭尽所能,助我樊家统一山河。”
“而当我回来时,曾羸弱的宸国重新休养生息,兵强马壮,举便知道,儿侄此去,死也值了。”
说完,樊举便一个叩首,拜在樊擎面前。
“擎与举字,都有意,为支撑。”樊擎略微歇息了片刻。
“我在时,我与你一道撑这大宸之梁骨,我不在了,你与渊儿当撑起大宸的新天。”
“九泉之下,我与你父,也能对酌言欢了……”仿佛卸下了千斤担子,原本因为之前咳嗽而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此时也变得平静。
渐渐的,轻微的酣睡声响起,樊举就这么匍匐着退出殿外。
“通知主公,老爷子没事,现已睡去,让他安生招待那些臣工,早点回来。”樊举头起身时对着国公府下人说道,并要了马匹。
“我去凛国那里防着黎家那俩狗父子,他们在北边,主公不会放心那些姓乌姓蔡的能扛得住北边那群野狗的压力,叔父就算走也不会安心。”樊举走的很急,他是宸国的先锋,哪里威胁宸国的命运,他就在那里。
“告诉主公,主公一指,举便行之。”
声音随着他的身影而越来越小,消失在城墙大门之后。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滞留在帝都的大将。
等到王府下人将事情告知樊渊时,樊渊默不作声,他垂眉呆滞了片刻,看着这满朝观舞饮酒的臣工,保持着微笑,与那下人贴耳说道:
“着令,樊举家眷迁入王府居住,与本王家眷待遇一同,不分彼此。本王此间若迟了,便明日去看他们。”
说完,他便转头对座下的诸位臣工举杯道:“来,诸位同僚,今日乃本王高兴的日子,本王尽饮此杯,诸僚自便之!”
说完他一口饮下,随后高举黄金杯,展示给其他臣子看。
“今日,吃好!喝好!”
“谢宸王!”
一片的莺歌燕舞,又是酒肉飘香。
但是有人,却还啃着蘸大酱葱和大饼啃着,连吃了十来个,那狼吞虎咽的架势,伴着一碗碗的米酒下肚,引来许多在驿站附近歇息的汉子在那吹嘘呼喊。
一个银镰扔下,又拿了许多大饼干粮,这东西属实当饱。
盔甲此时已经拿下了,被他典当了去,全身的皮毛也卖掉了,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裳,一年四季的都有。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