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杰在家里整整躺了一天。一天里,他的大脑始终处于半梦半醒的游离的状态。一会儿是自己,一会儿是直播中的人。风声鹤唳、腥风血雨,他脑子很乱。
他刚梦到父母在田里一步一挪的劳作,父亲沉重的呼吸和母亲佝偻的脊背仿佛就在耳边眼前,突然画面一转,场景又切换到了荒郊野外,急促的呼吸声和挣扎的女孩,让他不知所措。
太痛苦了!没有什么比认知混乱更加痛苦,白文杰快要分不清自己是谁了。到底是全村的希望,还是被唾弃的对象,他解释不了。他只想尽快摆脱困境,让自己解脱。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有人敲门。敲门声敲了一会儿就停止了。白文杰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拿起手机,手机只剩不到10%的电,通话栏里,一长串红色的未接来电。
白文杰揉揉眼睛。13个未接来电中,那个暴躁女主管打来的就有9个。白文杰想起有一份重要文档原计划今天要交的。
算了,准备好明天到单位挨批吧。白文杰寻思着要不到楼下诊所开个什么证明,就说自己生了急病。但什么急病能使人不声不响消失一整天呢,连电话也没法接。白文杰一时半会儿没想出来。
2个电话是一个和白文杰私交稍微可以的同事打来的,早上一遍,下午一遍,估计是见他没去上班出于关心打的。白文杰一阵心酸,在公司上班好几年了,很多同事都渐渐的疏远了他,只要这个也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同事和自己还算比较好,工作上有事能互相帮衬着些。不像有的同事,生怕看不到别人出糗。特别是那个小美。该死的小美。
1个是房东打的,月底了,又该交房租了。
最后1个是个陌生电话,时间就在不久前。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拨过去,白文杰突然听到卫生间传来一阵响动。
有人翻进来了。
白文杰租住的是一个老小区,楼房普遍比较老旧。后来为了加装天然气,就在楼体外面布置了管道,这些管道也成了翻墙入室的天然梯子。小区里很多住宅都加装了防护栏。白文杰家里被盗过一次,好在一个穷上班族,连电脑都只有公司才有,家里就是锅碗瓢盆和几件衣服,最后只丢了刚买的一幅耳机。白文杰让房东也装个防护栏,房东一直推脱着说下个月下个月,这都又大半年过去了。谁知道这会儿竟然有人翻了进来。
白文杰身体酸软,此时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听到卫生间悉悉索索一阵子,腾的一声,来人落了地。白文杰心生恐惧,此时的他,完全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对手,想去厨房拿刀,但必须要经过卫生间。好在大门就在卧室旁边。
白文杰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抓起手机,踏上鞋子,小心翼翼挪到门边上,听到卫生间门锁拧动的声音,用当前所能做出的最快速度,打开大门,狂奔下楼。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来到楼下,看着楼上卧室里灯影闪动,白文杰努力抑制住心脏的狂跳。用不到5%电量的手机,拨出了三个数字。
“110”
***
“警官,三个月前的事情了,我怎么能记得清楚。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专卖店里,一个女店员略带哭腔的向张全谭大林解释道。
“真的没有,这里的监控只能保留一个月,超过一个月,就自动覆盖了。”另一个个子高一点的男店员无奈的说。
“你们再仔细回忆回忆,那天是谁值班?你们经理呢,刚刚就说来,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来?”谭大叩击着柜台玻璃,不耐烦的说。
话音刚落,一个胖胖的,戴着眼镜的女人从店外小跑进来,38度的天气使得她满头大汗,刘海都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上。
“二位警察同志好,我是这个店的店长,我叫吴晓梅。”女店长接过店员递来的纸巾,擦着汗说。
“是这样,我们来调查一起案件......”张全开口道。
“队长,我来说。”谭大林抢到张全和女店长的中间,指着手机上的一张照片说,“前两天,我来调查一起案件,来店里拷了监控,还拍了销售记录。这个,这明明有个签名是22n,你们店员非要说是不记得。喏,就是她!就是她说的。”她大林指着那个快要哭出来的女店员说。
女店员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又向前迈步说:“吴姐,我真的不记得了。都三个月了,我哪有那么好的记性。可这位警官他非要......”
女店长摆了摆手说:“好了,你先不要说了。王东,册子我看下。”
高个子店员递过一本销售记录册。
女店长翻到谭大林翻拍的那一页,仔细看了半天,说:“真的很抱歉,警察同志。我们这个册子只是用来统计销售额的,很多内容都是随手一填,至于是谁购买的,真的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
“保修卡!有保修卡!”女店员突然想到,尖叫了起来。
“对对对,有保修卡,我们这有保修卡副联的,小潘你快去取。”女店长赶紧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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